2018年11月5日 星期一

[小狐三日] 即使末世依然要填坑 (3)


  鼠王的戰鬥力自然比起其他巨鼠更勝一籌,但遇上卯足了勁的小狐丸,兩方也才堪堪打成平手而已。三日月宗近當然沒有參與這一場混戰,不僅塵土飛揚……還雜毛亂飛,他的耐心即將所剩無幾。他退回到他的重機旁,在坐駕上摸索了會,轉瞬間便俐落地架起了一座機關槍,然後他伏在重機上開始毫不留情的大範圍戰場清掃。


  答答答的槍響猛烈響起,紛紛落在其他巨鼠的跟前身上,在這大手筆的密集槍彈掃射中,巨鼠們被逼著退出鼠王和狼人的戰圈,在子彈的威力下裹足不前。

  吱吱慘叫四起,鼠王見無法從這兩個傢伙手中討得便宜,不得不找了個空檔,避開了小狐丸的攻勢,呼嘯著率領牠那一群鼠子鼠孫鑽回了老窩。

  狼人並沒有追上去,他的任務在人類全數撤離時就已經完成了,他控制著自己的心跳,慢慢平穩急促的呼吸,身上被翻開的血肉蠕動著收縮起來,等止血後再進行初步的治療,他回頭疑惑地看向慷慨伸出援手的路人,只見對方優雅地收拾起槍枝,彷彿剛剛那些彈藥不值一提。

  小狐丸也不知道自己腦筋接錯了哪根線,他忽然冒出一句話:「你……您這輛重機簡直就是座移動堡壘。」

  三日月宗近一聲輕笑,「別客氣。」他的聲音中滿是自豪,「我想找地方借個宿,你能幫我指條路嗎?」

  就算知道對方應該是明知故問,小狐丸也不能裝傻充愣,「當然,一個人的話我應該還有這個面子。」

  三日月宗近掃了那毛茸茸的狼臉一眼,他又笑了聲,「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三日月宗近,新月的三日月,請多多指教。」

  「啊……」小狐丸抹了抹臉,在三日月宗近揚起了一邊眉毛的注視下恢復了人類的臉龐,他誠懇地說:「非常感謝您的援手。請叫我小狐丸,或其他您高興的稱呼都好,請您隨意。」

  三日月宗近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幾眼,刻意輕輕地咬著字說:「好啊,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跟您請教呢。」

  ※

  如果給小狐丸一個回到過去的機會,他一定會聽編輯的話,好好為自己取一個筆名。

  在小狐丸的指路下,三日月宗近跟他一起回到了避難所。剛順利取得重要資源的避難所上下一片喜氣洋洋,縱使三日月宗近是陌生人,他們也看在三日月宗近參與過戰鬥的份上,允許他跟小狐丸一起進入避難所。雖然只是待在最接近地表的門衛那層,而他們的人退到了更下一層。

  進到室內後三日月宗近總算把墨鏡摘了下來,露出在傳說中曾被反覆提及的美麗雙眸,但小狐丸正背對著他打理自己身上的傷口而毫無所察。「原來您現在真的是個保全啊。」三日月宗近說,門衛這層非常簡陋,除了通道就是五坪大小的活動空間,包含了起居和觀察地表動靜的監視設備。

  在三日月宗近意有所指的話語下,小狐丸輕鬆地說:「反正只是暫時借住,我也差不多該離開這裡了。」

  「……是嗎,那我真是趕巧了。」

  小狐丸搖了搖頭。從這個避難所的領導人無視他的意見,執意決定去那間藥化廠搜尋後,他就知道該準備離開了。從工廠裡洩漏出來的物質雖然導致周圍誕生強悍的物種,但不代表人類也經得起如此劇烈的淘汰跟演化。既然他們打算賭上避難所的未來,那他也該選擇明哲保身。「正確來說今天是最後一晚。」

  三日月宗近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指,旁觀小狐丸摸索著在自己的背上塗藥,然後熟稔地自行甩上布條纏緊,這樣就算包紮完了。「那您接下來打算去哪裡呢?」

  小狐丸聳了聳肩,他穿上件老舊卻洗得乾淨的長袖內衫,再披上件衝鋒外套。「大概是往東走吧,聽說南邊最近出現了新的霸主,我沒打算去冒這個險。」

  「如果您不嫌棄的話……」三日月宗近慢吞吞地說,「東部我並不陌生,您有意請個嚮導嗎?」

  「啊?這可真是……」小狐丸有些驚喜地笑著說。

  三日月宗近沒等他發表完感想,便繼續說下去:「聘僱的費用好談……只是要請您先幫我簽個名。」

  「合約嗎?」小狐丸愣了愣,繼而苦笑說:「但我手邊可沒筆。」

  「我有。」三日月宗近鎮定得讓旁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不是簽約,只是單純簽個名。」

  小狐丸疑惑地接過了三日月宗近從上衣口袋取出的小筆記本和圓珠筆……竟然還能用!小狐丸謹慎地戒備起來,到底是什麼人能在末世的三十年後還妥善保有這些文具?他略有些生疏地轉了轉筆桿,在三日月宗近翻開的空白頁面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寫字,或者是因為剛剛打鬥時受的傷,他的字跟以前比起來簡直是慘不忍睹。小狐丸一陣尷尬,有些期期艾艾地說:「有點醜……好吧,是非常醜,我還是把它撕掉吧?」

  「不,不用。」三日月宗近幾乎是用搶的拿回了自己的筆記本,他溫柔地摸著紙張邊緣,陶醉地看著這稱不上好看的簽名,然後說出了另一句讓小狐丸毛骨悚然的話:「小狐丸……先生,請問您的〈稻荷大社連環殺人案件〉寫完了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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