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1日 星期三

[小狐三日] 即使末世依然要填坑 (6)

  「哈哈,放心,待會就送去你房間。」

  小狐丸剛看得見些微光影,就被三日月宗近拉著走,他才依稀看到了個甚至比他高兩倍的巨大身影,然後一拐角就消失了。

  「那是……?」

  「岩融是食人妖(Troll),勸你少在他面前走動,他喜歡像你這樣鮮活的血食。」三日月宗近輕描淡寫地警告他,彷彿不知道自己說出了什麼驚人的話語。

  小狐丸並不懷疑這件事,卻也沒為此擔憂——畢竟威脅再怎麼大,也不會比正在三日月宗近的眼皮子底下晃蕩時還大吧!一個吸血鬼加上一個食人妖,還有他這個正被強迫加入組織的狼人,小狐丸隱約猜測到了這裡都是些什麼怪物,他們這群妖魔鬼怪竟然沒死在人類對異端最排斥的時候,真是太厲害了。

  事實上,身為一個遇到陽光就會石化的食人妖,岩融非常滿意他那個光亮的房間,當然小狐丸也是事後才知道自己被三日月宗近騙了,岩融是政府在此處的第一道防線,他高大威猛,且從不對自己人出手。

  負責登記成員這種文書工作的是一隻報喪女妖,這直接要別人稱呼她「班西」的美麗女子,待在個有一整排塞滿了文件的大書櫃的房間裡,她拿出幾張紙給小狐丸填寫,並要了包含毛髮在內,足以辨別他力量的特色組織,敲打過電腦後就跟三日月宗近聊起天來。

  「石像鬼又少了一隻。」班西的聲音低沉而溫婉,帶有種奇特口音,聽起來相當迷人。

  名字、性別、年齡、種族……這些都很基本。小狐丸依次填寫,一邊豎起了耳朵旁聽。

  「他們又接近哪個堡壘了嗎?」三日月宗近語氣淡然地說。

  居住地、聯絡方式……太好了,他要直接寫上三日月宗近嗎?小狐丸轉了轉筆桿,一邊思考靠近人類堡壘和石像鬼的存活率有什麼關係。

  「不……他們最近的任務是去荒山偵查。」班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部隊正在撤離,等回來聽取報告就知道了。」

  能力……變身算嗎?還是巨力?或是近戰搏擊?所以他之後也會被派到哪裡出任務嗎?小狐丸振筆疾書,假裝自己在認真填寫。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三日月宗近瞄了他一眼,然後問:「喔?領隊的是誰?」

  「是天狗。」

  班西發覺小狐丸寫完了,接過那幾張紙後檢查欄位,三日月宗近在一旁看到內容,拾起了一隻紅筆便逕自改動了小狐丸填寫的內容。

  年齡從二位數變成了三位數,特長也多加了幾筆,班西旁觀的同時眉頭越挑越高,最後忍不住朝小狐丸看了過去。

  「嗯,大概是這樣。」三日月宗近輕聲說道,他心情不錯地放下筆,揚起唇角笑了笑,「那接下來就麻煩妳了。」

  「應該的。」班西點了點頭,她翻出一個徽章,經過了幾道程序和機器的處理,就交給小狐丸讓他佩戴在身上。「這是公共設施和部分出入口的感應證明,小心別弄丟了。」

  至此登記的手續就算完成了,三日月宗近帶著不敢質疑整個過程的小狐丸離開,然後跟他解釋:「班西能在第一時間感應到誰死了,所以我們就把成員登記交給她。現在她有你的資料,你也就能算上我們的一份子。」

  那您又為何要塗改我的資料呢?這種問題小狐丸可不敢問出口,他還有身為債務人的自覺,於是假裝矜持地看向這乾淨整潔的基地內部。

  取代自由市場的雜亂,和地道裡的寂靜,更沒有地面上的荒涼,這裡井然有序的樣子彷彿末世不曾發生;沒有求生的疲憊,也沒有暴躁的火氣或貧乏的困窘,去除掉在其中活動的都不是人類這點,簡直令人懷疑這其實是來自哪部科幻電影的概念基地。

  有些傢伙的外表與常人並無兩樣,就像三日月宗近這般可以混跡人群之中;也有些身上帶著明顯非人的特徵,過往出現在街上只會得到怪物的評價。但無論是哪一種,一路上每個遇見三日月宗近的成員都帶著敬畏問好,然後驚疑地看了小狐丸一眼,隨即匆匆移開視線用各種藉口消失在他們兩人眼前,這些反應更讓小狐丸懷疑他的債主大概是什麼史詩級的洪水猛獸,而他只是對方信手準備的儲備糧……這種疑惑持續到某個比燈光和牆壁更白的傢伙攔住他們的去路,終於變成了另一種恐懼。

  「嘿!就是你!三日月竟然會帶人回來真是嚇到我們了!大家都在討論你有什麼能耐,所以我決定當代表來跟你碰面!」

  那個衣服是白的頭髮也是白的皮膚更是白的,只有眼睛是一雙閃亮金眸的削瘦男子突然冒出來對小狐丸說,而三日月宗近退開了幾步將對話的位置讓給小狐丸。

  「先自我介紹,我是鶴丸國永。既然都來到這裡了,就該知道我們都是一群會吃人的怪物,靠實力決定待遇和地位。你叫小狐丸是吧!歡迎加入我們,來,先讓我們打上一架吧!」

  這個自稱是鶴丸國永的傢伙,那理所當然的態度表明了此處強者為尊的規則,小狐丸看不出他的身分,正猶豫著是否答應,三日月宗近已經開口:「別鬧,小狐丸是文職人員。」

  「……好,我接受這場挑戰。」大概是鶴丸國永臉上那「別說笑吧!擔任文職的狼人?」的表情刺痛了他,小狐丸不知為何一時衝動答應了他。

  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像是權衡之後決定不予阻止,他說:「既然如此……那我就當見證人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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