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12日 星期一

[襲蒼] 曾經年少〈上〉


中秋節文
荊棘道前傳
 老大我是真的愛你的(喂)




  實習那年,他無視眾多計算的眼光,選擇了不起眼的小城市,全然將競爭激烈的名醫院拋在腦後,留給人一個看似嘲諷的背影。直到提著行李孑然一身走出火車站,才開始反省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過於衝動。

  明亮得近乎刺眼的陽光、有些褪色破舊的車站,那一大片空曠的廣場幾乎可以拿來曬穀。屬於夜貓子的他,簡直覺得自己的生理機能在抗議。只是想要離家越遠越好,不要再跟那些煩人的交際應酬相處,就把自己放逐到這一個,天與山的顏色都如此濃烈的城市。

  公車班次並不多,等了一段時間才遠遠看到一輛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到醫院的車程大約半小時,報到時護理長的熱情幾乎要讓他招架不住。順利拿到員工宿舍的鑰匙,將自己安置好後,才有餘裕好好檢視這方鄉土。


  市中心的觀光夜市走個一兩次就夠了,令人咋舌的是這裡的物價算不上便宜,兜兜轉轉,才算是在這個地方安定下來。



  地方小,消息傳遞也快,他這個有著灰白長髮的實習醫生到來這件事,很快便隨著小護士們的口耳相傳,讓全醫院上下及病患們都知道了。被當作目光焦點對他而言並不稀奇,還好他們都沒有惡意,大部分的人都只是笑著與他打招呼,生性孤僻的他也就罷了。



  這日,他輪到在急診室值班。這間醫院的急診室一向生意清冷,原本想說今天或許又要在無聊中度過,卻難得聽到呼叫擔架的聲音。中風發作的老者被架了進來,旁邊跟隨了幾位家屬。他緊急上前作了最基本的診斷和處置,安排先去照張X光,再決定要不要住院觀察幾天。

  他對看似能作主的綠髮青年解釋幾句,對方臉上顯得有些緊張,連連點頭表示他知道了,一群人又這樣風風火火地離去。

  這是那日最大的事件。

  到了晚上他巡查病房,翻著病歷一一探查情況。他的外表雖看來嚴肅兇惡,但在這上面絕不含糊。幾個長期病患對他早已不陌生,今晚倒是有一個新的病人。

  敲門走進,坐在病床旁,留著淡褐長髮的男子聞聲抬起頭來,還有早上看過的那個綠髮青年站起身來,對他點頭致意。

  原來是那個老先生,家屬讓他住院了啊……他瞄了眼病歷,上前和護士檢查各項數值和生理狀況,確定沒有異狀後便要離去。

  「醫生,我父親他……」綠髮青年問。

  「令尊的情況很穩定,雖是復發,但因為照顧得當,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如果一切正常,後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又看了下病史,難得耐心解說了一番。

  一如往常的醫病關係,多是萍水相逢,那時他還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當實習醫生就是要整個醫院的部門都輪過一次,當他又見到那家子人時,又過幾個星期了。

  剛結束早上的meeting,他抱著昨天趕出來的幾本病歷走過復健科大樓門前,剛好遇見推著老先生的褐髮男子。對方先對他點頭,這才想起他是那晚坐在病床旁的人。

  「醫生,又見面了。」褐髮男子溫和開口,略為低沉的嗓音相當穩重,如同他給外人的感覺。

  人家都主動招呼了,他也只得開口,「你好。老先生的情況怎樣了?」

  「沒什麼大礙,」男子流露出淡淡笑意,「是老毛病了,家人都有經驗照顧。」

  他聞言點頭,不知男子到底要說什麼。

  「謝謝醫生之前的及時處理……自我介紹,我是蒼,這是我的名片。」男子從胸前口袋拿了張名片遞給他,他也只好騰出手來,回以醫院制式發給的名片。

  「以後如有機會,還請多多關照。」他緩緩說完,便推著老先生往院外走去。

  掃過名片上的字後便往口袋一塞,他繼續風急火燎地前往將病歷交給護理長,上頭究竟寫些什麼也不甚在意。

  直到下午從小護士手中接過意外的飲品,才知道原來是那個綠髮青年帶來給醫院員工的點心,聽說還是慣例了。想到男子的行為,他才疑惑這一家子難道都這麼婆婆媽媽?

  一段時間後,醫院要在中秋節前一天舉辦員工聚會。地點在一間民宿,院長下令全部人都要去,還不適用請假機制。

  破天荒聽到這種命令,再怎麼不情願,厭惡社交場合的他也只好參加。

  醫師袍是他的偽裝,與這個職業給人的印象完全相反,他其實一點都沒有那種光輝的形象和個性。脫下白袍後露出一身黑的衣著,那種顏色才更貼近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然而畢竟是他個人的彆扭,其他人又哪會在意這種小事呢?

  這種員工聚會似乎行之有年,他只當作是例行事務沒有多加在意,直到來到那間占地幾十公頃的「民宿」門口時,才真真正正感到驚訝。對照起他人的習以為常,他發現自己都市人的思維,在來到這個小城市後依然沒有改過來。

  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後頭,前來迎接眾人的民宿老闆,竟是那個綠髮青年。

  加上院裡時不時出現的茶水點心,院長為何會將聚會地點選定這裡的原因,似乎也呼之欲出了。

  在露天庭院的BBQ、自由取用的雞尾酒,有些人甚至換好泳裝跳進泳池裡玩起水來。面對這一派歡騰的氣氛,他頗不適應地拿了食物就走,逕往偏僻的地方而去。

  該是不會有人找過來的。他想。他已經非常習慣獨自一人了。

  從民宿的建築到海邊還有一段距離,矮小的石燈一路蜿蜒向前,微小的光線掩映在灌木叢中,他沒有猶豫太久,便沿著碎石鋪成的小徑,朝海浪拍打的聲音方向而去。

  隨著海潮聲靠近的,還有若有似無的琴聲。他起初並沒有想太多,直到前方影綽的燈光越來越清晰,談笑聲也隨之而來,已經可以辨認出涼亭和幾個人影的樣貌,這才驚覺似乎闖入了某個私密地點。

  見狀,他立即決定掉頭就走,但已經來不及了。

  「誰在那裡嗎?」面對著他的綠髮青年站起身來揚聲問。

  「咦?」「有人嗎?」「在那邊!」「邀過來喝茶吧?」疑問的聲音、器物碰撞的聲音,他卻背過身以堅定的步伐離開,希望越快越好,只差沒像小偷般拔腿狂奔。

  這一家子很快便有了結論,踩過草叢窸窣的腳步聲在他旁邊停下,「請問是襲滅醫師嗎?大哥想請你喝杯茶。」

  他僵硬地轉過身,對著親切微笑的綠髮青年緩緩點頭。



  他不自在地坐在褐髮男子對面,看他慢悠悠地從陶壺中倒出泡老的茶葉,再裝入新茶葉重新沖入沸水。其他人不知為何將這裡收拾乾淨,便帶著老先生離開了,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還笑著對他問好。



  只剩下他和蒼。

  這名字還不是他自己想起來的,蒼似乎看透了他根本沒去記誰是誰,很好心地把他們家的成員都介紹了一次。

  而引著他走來的古琴聲,原來是從一旁的手提式音響傳出來的。加上海浪拍打在不遠處山崖的聲音,他不知為何有種安心感。

  老者不是他們的親生父親,他們都是老者收養回來的孩子。蒼溫雅的聲音慢慢說。他是某所名校畢業的,考上職照後就回來這裡開業,一家人生活比較熱鬧。

  蒼不鹹不淡這樣說,他倒是從中聽出了幾分意思,再回想曾看過的病歷記載,將老者的病史一加對照,也就明瞭了。

  「……你們每年都這樣招待醫院員工嗎?」他問,沒有立即拿起盛著熱茶的陶杯。

  「小翠、白雪他們都在醫院當過好一陣子的志工,大家都熟。」

  他暗自冷笑幾聲,卻是想起了自己家人,似乎不是自來熟就是人來瘋,個個都讓他覺得煩躁。雖然跟陌生人喝茶談天這件事,更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外。

  而怎麼就這樣忍下來了呢?他反省著,無意間抬頭看到高掛在海面上的明亮圓月,心裡平靜得自己也驚訝,忽然決定今晚他不再計較。

  「襲滅醫師有打算實習後去哪裡執業嗎?」

  「先回去再說吧。」頭一次,他說出了連自己也不敢置信的回答,卻是實在的真心話。

  「那麼,希望我們到時有緣能再相見了。」蒼帶著輕輕的笑意,又為彼此斟上一杯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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