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2日 星期一

[小狐三日] 好日子(四)

(四)今天的菜色是糖醋狐狸



  在三日月宗近的威逼利誘下,小狐丸不得不減少為非作歹的時間,開始做一個認真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學生。這種改變當然是非常顯著的,石切丸因此還接過導師關心的電話,雖然小狐丸還是我行我素,雖然他上課還是常常睡覺,但是不再帶著一群人惹事生非,就已經非常令人欣慰了。


  對小狐丸來說,老師在課堂上講解的課程實在太無聊了,他聽前五分鐘就知道後面要說什麼,還不如回去聽三日月宗近解釋。三日月宗近授課的方式只說重點,深入淺出提綱挈領,那些理科的內容他理解起來一點都不困難,就是背誦的地方比較煩人,不過這些也難不倒他。這一次的期中考,他就從吊車尾的寶座一躍而到中間的名次了。

  這可是小狐丸入學以來最好的紀錄,石切丸高興得跟自己考到第一名一樣,買了一個最新的掌上遊戲機給他當作獎勵,但小狐丸眼巴巴期望的是三日月宗近的獎賞。他眨著明亮的大紅眼,看三日月宗近拿出了一雙現在最新潮的名牌球鞋,說祝賀他學習進步。

  雖然這的確是他眼饞很久的鞋子,他卻覺得有些失落……就好像最期待的東西不是這個一樣。

  三日月宗近見小狐丸將鞋盒抱在懷裡,還是一臉盼望地看著他,就好氣又好笑地伸手彈了彈他的額頭,說:「貪心的小鬼,這樣還不滿意嗎?」

  小狐丸用力搖了搖頭,「謝謝你的禮物,我很開心,真的!」他斷斷續續地說,「可是,沒有鞋子也不要緊,我……」

  三日月笑嘆了口氣,摸了摸小狐丸毛茸茸的髮頂,在他期盼的目光中給了他一個擁抱。「那這樣呢?」

  小狐丸的眼睛亮了起來。

  「要繼續長大喔,我的小狐狸。」三日月宗近愛憐地說。



  有了一個好的開始,後面的進展就順利許多。或許就連小狐丸自己都還不習慣這種改變,好幾個以前的玩伴跑來問他,地盤不要了嗎?被嘲笑是孬種也沒關係嗎?每次都要跟著出去打架了,但只要一想到三日月宗近欣慰的眼神,就又縮回往外跑的腳。

  不能被討厭,他想要一直當三日月的小狐狸。

  就這樣懷揣著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升上了九年級。

  為了升學考量,九年級的學生教室被搬到與高三同一個區域,好維持一個優良的讀書環境。小狐丸在這半年裡長得飛快,終於迎來了姍姍來遲的青春期,他開始一日一變地長高,半夜往往會因肌肉抽搐而痛醒,整個人都消瘦下來,唇上也冒出了稀疏的鬍渣,聲音變得粗啞破碎,他變得不愛說話了。

  三日月宗近帶他去買了個新的刮鬍刀,作為長大的禮物,並交代他要多補充養分。這些該由監護人來做的事他越俎代庖得無比自然,而石切丸也任由他插手照顧,像是默認了這樣子會比較好。彷彿一夜間長大的小狐丸沉穩地點點頭,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

  瞭然的三日月宗近並不介意,他笑著摸了摸小狐丸已經超過他肩膀的腦袋。



  對小狐丸來說,三日月宗近是等同於父親的存在,是他人生中唯一一個帶著他長大的榜樣。他把三日月當成是專屬於自己的秘密寶藏,無論對誰都沒有提起過,直到那天他才知道這不過是他的錯覺。

  旁邊的禮堂裡好像在辦活動,一大早就吵吵鬧鬧的,門口還站著維持秩序的風紀,在樓上教室的高三生們第一節課時間就哄的衝下了樓,迫不及待地往禮堂奔去。小狐丸好奇地看了幾眼,從同學的耳語中知道是已經上了大學的校友回來,替高三生們進行不同類組和學校的簡介,聽說還有當年的風雲人物參與,好幾個老師都去打招呼了。

  雖然很熱鬧,不過跟他們沒什麼關係。小狐丸冷漠地想,再兩週就是第一次模擬考,他可沒有時間分心。

  不過那群傢伙也太吵了吧?

  一陣歡聲雷動忽然傳了出來,然後便是斷斷續續的尖叫和歡呼聲,其實裡面不是什麼大學博覽會,而是畢業演唱會吧?

  一下了課,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眾人紛紛從禮堂側門溜進去一探究竟,小狐丸也被拉了過去。原本不甚情願的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舞台上被眾星拱月的那個人。

  那個熟悉的人影抱著一把吉他坐在舞台的中心,如此安適而自在,彷彿集中了所有美好的光芒,對著麥克風唱著一首耳熟能詳的輕快歌曲,台下興奮的學生們圍在舞台前聽得如癡如醉,跟著節奏哼唱拍手,滿是仰慕地看著俊美的年輕男子。

  那種眼神他很熟悉,因為他也都是這樣看著那個人的。

  旁邊各個學校的攤子只剩下留守的人員,不過每個人的注意力也都在舞台上,小狐丸湊了過去,對一個學長問:「在台上唱歌的是誰啊?」

  青年看了一眼小狐丸的初中部制服,好心地解釋,「那是我上一屆的學生會長。」見小狐丸呆愣當場,他彷彿與有榮焉地介紹說:「他是三日月宗近,整個三条高中部的傳奇人物,也不知道今年是誰有能耐請他回來。」他指著台上的那個人說,「三日月學長那一屆是三条有史以來來成績最好的一屆,也是出了最多優秀人才的一屆。而這些,都以三日月宗近作為傳說的中心。」

  後來青年又說了些什麼,關於三日月宗近在學時的輝煌成就,但小狐丸都沒有聽進去。上課鐘一打,他們這些湊熱鬧的非高三生全被趕回教室上課,小狐丸接下來一整天心不在焉的,滿腦子只剩下三日月宗近被眾人簇擁著的畫面。

  原來,他並不是我一個人的。

  他曾經是這個學校的風雲人物,整個高中部都留有他的痕跡,「應該還找得到他當年升學時準備的資料。」那個青年說,三日月是師長的寵兒,同儕的領袖,他如此輝煌耀眼,又有實力征服對他不滿的他人,若不是初中部離這個傳說太過遙遠,其實小狐丸早該聽說過他。

  三日月宗近是三条的驕傲、後輩的目標,至於只是小狐丸的家庭教師這件事,不過是個錯覺而已。

  小狐丸半夜驚醒,這一次不再是因為生長痛,而是夢裡台上那個人上一刻還在深情地演唱,下一秒就被一大群人包圍遠走,無論他再怎麼呼喊都沒有回頭。

  接下來的第一次模擬考,小狐丸考砸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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