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30日 星期五

[斑零] 永恆夜曲(限)

自割腿肉系列

來自鴉桑的腦洞擴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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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遊詩人×吸血鬼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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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敞的空間、輝煌的擺設,在這裝潢華麗卻毫無人氣的餐廳中,吟遊詩人孤零零地撥動琴弦,向古堡唯一的主人帶來外面的新曲。最近流行的活潑歌曲唱著新繼任領主的風流韻事,描述他向法師家族出身的第三個小妾一擲千金求愛的過程,和在月下窗邊跟農場主女兒互訴衷腸的浪漫內容。

  擺滿了豐盛佳餚的長桌那一頭,古堡主人坐在漆黑的高背大椅裡,整個人籠罩在黑暗中,搖晃杯中的深紅液體,安靜聆聽吟遊詩人用他那清澈嘹亮的嗓音吟唱這一曲荒誕的八卦艷情。

  長度堪比史詩,內容足夠荒唐有趣,又滿足了平民對領主階層的生活想像,和男女之間辛辣刺激的互動,難怪這首曲子會成為最近吟遊詩人間必背的曲目。

  一曲終了,悅耳的歌聲停下,即使坐在椅子上也顯得人高馬大的棕髮詩人放下魯特琴,隔著寬廣的大廳向古堡主人笑著說:「大人覺得如何?這些是目前蒐集到的情報。」

  有著黑檀木般幽深漆黑髮絲的古堡主人不發一語,那如月光般冷白色的精緻面孔神色冷淡,恰與吟遊詩人的熱情笑容形成對比。好一會他才掀動那鮮紅如血的薄唇,說:「要開戰了?」

  吟遊詩人點頭,泰然說出普通人絕無可能知曉的情報,「有三隊騎兵調往隘口備戰,徵召農民兵的命令也已下達,礦場半夜依然燈火通明,鍛冶廠日夜無休。」那桃色新聞底下所掩蓋的,實則是如火如荼的軍備競賽。

  「聯合議會怎麼說?」諷刺的語調和古堡主人涼薄的聲音無比協調,有了魔法師和龐大資金的支援,想是有人覺得自己已勝券在握。而吟遊詩人對此更加隱匿的情報仍是有問有答:「經過三日爭辯,議會決定除非有實際侵略行動,否則不會出兵阻止。」

  古堡主人沉吟,最後輕巧地一揮手,將人類的侵略行為放置一旁,「來用餐吧,別事後說吾招待不周。」

  「豈敢,」詩人站起身,在掩映的燭光中露出燦爛如驕陽般的笑容,「零大人是在下見過最慷慨的親王了。」

  被奉承的古堡主人不置可否,在見到詩人動起刀叉,享用餐桌上除鮮紅液體外的其他菜餚後,這才低低地輕笑一聲。

  朔間,大陸上最神秘的血族之一,據聞來自古老的東方。他們封閉而與世獨立,如今執掌了家族數百年的正是這位大人。

  這是一場特殊的交易,吟遊詩人每次來,往往都會留宿一日,或許是兩日,提供幽居在古堡裡的血族親王如今世界的最新動態,得到能夠親近親王的許可,和一段風流曖昧的時光。

  對凡人無法接近、身為長夜恐懼化身的親王來說,這個交易毫無壞處。擁有巨人血統的吟遊詩人,其身體裡所蘊含的生命精華比普通人要多得太多了,那鮮紅熱血飲下去的瞬間是辛辣的,像是人類最烈的酒,在冰冷的喉間滾燙成熾烈的醺意,落入腹中便暖洋洋的,堪比享用一頓盛大佳餚。

  是親王最喜歡的飲品之一。

  血液如此,富含生命能量的精水當然也是如此。既然詩人最初僭越的請求沒有被拒絕,後來便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與這巨人後裔交歡就像享受一場狂野盛宴,長手長腳的人類用充滿熱意的軀體擁抱他,意圖用烈陽包裹他長年與冰冷月光同化的身軀。詩人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灼熱的,噴在他冰冷的耳後,與曖昧的言詞一起,沾染上許多氤氳水氣。那時刻瀰漫在床帳裡的是鹹鹹的海風、淋漓的汗水,熾熱的吐息溫暖他玉石般的肌膚,滿載著熱情、激動,和宛如要奉獻自我一般的狂熱。

  滾燙的熱楔破開極地的冰層、嵌進他的身體,豐沛的白色體液奔流在永恆的凍土中化成初春的鶯啼。詩人盯著他的目光冒犯而火熱,就連血族後裔也不曾有人敢這樣看他,感受著岩漿在皮膚下伏流而過,零放任自己跌落在這炙熱的懷抱中。

  休止於日出之時,延續於日落時分。

  不過他們是互取所需,詩人的渡夜資是可以利用親王的名聲狐假虎威,在這大陸上更方便地行走和獲得資訊。頂著血族親王地下情人的名頭,他可以混跡在熱愛桃色傳聞的上流社會間,完成他真正要進行的任務。

  又有誰私藏軍隊、又是誰假借商隊運送不義之財,誰豢養了充滿魔物的地下鬥獸場,誰與異教徒密議合作。

  等到分離前的黎明時分,詩人會在昏昏欲睡的親王耳邊商量下一次前往的地點。親王從未限制這頭棕色雄鷹的翅膀,任憑那雙翠綠眼睛在廣袤的大陸上梭巡,只是偶爾會像回憶般提起某地的傳聞,說一些幾百年前的小故事。

  「……那裡的人民除了信仰神,更信仰人,在每年先知的忌日,他們會宰殺大型牲畜,以血來紀念他們的歷史。」

  當年吾認識他們的「先知」時,他也不過是個小毛頭。親王隨口說著。

  這些話不知哪裡引起了詩人的興趣,「是那個如今以彎刀騎兵隊聞名的國度吧!」

  「唔嗯,是吧,小孩兒說過那裡的人相當好戰。」

  「哈哈,聽起來很值得一遊!」

  吟遊詩人坐起身,撿起衣服重新套回身上,親王一邊看著那身矯健的肌肉被粗布衣物覆蓋,一邊沒好氣地說:「豎子無以為教,汝未聞君子不立危牆?」

  就連說教的語調都像吟唱,詩人一愣,隨即像掩飾什麼似的跳了兩下穿上長靴,揹上幾個小時前還充當小夜曲的魯特琴,回頭朝床上僅僅披著睡衣的親王燦爛一笑:「抱歉,在下才疏學淺,零大人說的話實在聽不懂,就當您是為在下送行了!」

  親王嘆口氣,百無聊賴地擺擺手,讓下僕送走詩人,在厚重布幔遮蓋的陰影中翻身沉睡。反正也攔不住人,還不如眼不見為淨,長夜終究會吞噬一切。

  詩人這一走,便是大半年不見音訊。

  這是很常見的事,然而即使親王每回都做好了這是脆弱人族最後一次造訪的心理準備,也總會被詩人下一回帶來的「禮物」給驚喜。

  當聽到守門人說來了一頭衣不蔽體的野牛時,親王還以為自己終於老到聽覺出了問題,直到看到那頭「公牛」,他才一邊放下心,一邊好氣又好笑地嗤笑出聲:「三毛縞汝這又是在玩什麼?」

  棕色的長髮亂亂地紮在腦後,高大的人類頭戴面紗,身穿繡著珠寶的輕薄紗衣,露出了大半個胸膛和健壯的腹部,雄壯的大腿在紗褲間若隱若現。詩人取下背上那多了許多風霜痕跡的魯特琴,朝親王咧嘴一笑:

  「讓我為您獻上一曲吧,零大人,關於沙漠裡的雄兵和更遙遠山脈那頭的神靈國度。」


23/06/30

少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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