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不患的野外生活技能很強,這跟他的職業訓練無關,純粹是個人愛好。早在大學時期他便是登山社的一員,當時直屬學長帶著他,便稀哩糊塗地踏上征伐百岳的路途。直到後來工作忙了、甚至交了一個都市動物的男朋友,他便少再登山包一揹、迎接大自然的呼喚。但經驗仍在,技巧並沒有荒廢,所以後來刮起露營的休閒風潮時,他並不感興趣,只是去業者整理好的場地聚餐、在搭建好的棚子裡睡覺,叫什麼露營?
對凜雪鴉來說就不是那麼回事,露營和高爾夫一樣,是上流社會財力展示的場所,但又更輕鬆隱私了點,不只是談生意的場合,更是家族朋友聚會的機會。
兩人對這項活動的認知一開始就不同,是以當捲殘雲提議邀請他們去苗栗露營時,他們的反應截然相反:一個挖出了登山袋準備全副武裝;另一個清點休閒用具,彷彿要當場開間渡假村。
行李整理到一半殤不患才發現不對,他看凜雪鴉悠哉的樣子忍不住查了地圖,知道真相後又打電話去問捲殘雲,被丹翡打了圓場:學長你當作去飯店睡一覺就好,他們東西都準備齊全了。
這算什麼露營啊,殤不患頓時不想再打包收拾剩下的行李,凜雪鴉把殤不患的悵然若失看在眼裡,再看看那些被捆紮得很妥當的登山用具,於是有了個想法。
「聽說那邊有個很大的草莓農場呢。」
但凡凜雪鴉開口,殤不患都會嚴陣以待,「怎麼?你想去?」
凜雪鴉微笑,以詠唱般的語調說:「是啊,畢竟有位殤大俠從冬天就說要帶我出去玩了,到現在還沒有出過門呢!」
「……等一下!你不是自己剛從土耳其回來!」殤不患立刻指著博古架上色彩繽紛的琉璃燈,氣憤地說。
「那怎麼能一樣?旅途上沒有殤大俠,我可一直都感到很無趣呢!」凜雪鴉看著已經被轉移注意力改頭痛他的殤不患,露出婉約的笑容,「那麼,殤大俠要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嗎?」
於是,殤不患只好揹起凜雪鴉的一半行李,他們駕車前往位於苗栗山區的度假營地。
這的確是截然不同的體驗,一大群人嘰嘰喳喳,點燃蚊香噴灑防蚊液,露天席地分享汽水烤肉,開心談天說地。不用擔心野生動物,也不用花費心思尋找水源和休息地,一切都準備得好好的,小插曲是小孩的風箏掉到營地邊緣的樹上,爬上去撿時遇到一條成人胳膊粗的錦蛇,蛇很驚恐人更驚慌,最後以殤不患英勇上前徒手捉蛇落幕。殤大俠將錦蛇遠遠放走,回來後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其中以旁觀的凜雪鴉鼓掌最大聲,然後殤被輪番灌酒。
若是玩耍累了,就鑽進帳篷躺在乳膠床墊上打滾,在華美的地毯上用銀壺喝著小酒,再慵懶地抽上一壺水菸——這是凜雪鴉帶來的玩具——布簾一拉上就彷彿待在中東式的皇宮裡,無比愜意。
殤不患被朋友們拉著生火烤肉、陪小孩玩,也是累得夠嗆。雖然和期待相差甚遠,但這不過是件小事,像這樣跟親友一起出門玩也不錯。凜雪鴉旁觀殤不患爽朗的笑容,也瞇著眼笑,像見到最上等的獵物。
事故發生在大家賞完星星,因為沒有其他娛樂便各自早早回帳篷就寢,燈火熄滅,所有人都已入睡的下半夜。
凜雪鴉睜開精神百倍的眼睛,聆聽背後節奏平穩的呼吸聲,確認殤不患已經睡熟了,這才悄悄翻身面對他。即使是視線也會引起殤前警官的注意,於是凜雪鴉小心地用眼角餘光確認殤不患的狀態,然後慢慢在被子下挪動身體,觸碰殤的膝蓋。
沒有反應,很好,他再大膽了點,手背貼上殤的大腿,彷彿不經意般輕輕拂過,殤不患也沒有動靜,凜雪鴉這才放下心來,鑽進被子裡,用那能破解天下機關的巧手解開殤不患的褲頭。
男人的性器在黑暗中沉甸甸地沉睡著,就跟它的主人一樣,還散發著乾淨醇厚的氣味,隨著呼吸躺在大腿上緩緩起伏。凜雪鴉著迷地嗅著殤不患的味道,本是戲耍心態也被勾得有些情動,當下決定從開個玩笑改為替自己謀取一些實際的好處。
素日巧舌如簧的嘴巴如今以虔誠的姿態親吻烈日的象徵,靈活長指愛撫沉靜的雄鷹,他似小雞啄吻似的輕吻那乾燥布滿皺摺的皮膚,喚醒潛伏在底下的熱騰騰的血流,讓男人的陽具慢慢抬起頭來。
馬眼微微翕張著,彷彿在討一個吻。凜雪鴉並不客氣地湊吻上前,雙唇含住頂冠,用舌尖輕搔鈴口,啜飲從中斷續流出的清澈前液。他反手勾住耳邊的鬢髮,好讓自己可以更專心哄小殤不患長大。
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交媾對凜雪鴉來說是毫無效率的取悅方式,要呼吸眾生愚蠢的鼻息、更要忍受眾生醜陋的肉體觸碰自己的身體,留下令人噁心的溫度,這一切都讓他無法接受。但殤不患不列在內,這個男人乍看平凡,卻從骨子裡透著令他著迷的「有趣」味道,就連每次明明知道他也是男人,卻還是在床事上以紳士有禮的態度開場的態度也十足有意思。
殤不患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把他當女人呵護呢?這有意義嗎?明明每次都咬牙切齒著說要教訓他,卻始終沒有施過暴,更像是口頭上的情趣。這樣的反差讓凜雪鴉每次搗蛋完都很期待:殤大俠這次又會怎麼「教育」他呢?
不過,這次要換他給殤不患一個教訓:別在眾目睽睽下安心地睡在凜雪鴉旁邊。
在唾液的滋潤下,口交的動作很快就變得流暢,凜雪鴉扶著越見勃大的性器,張大了嘴反覆吞吐吸啜。小殤不患變得硬實火熱,蓬勃的血脈在他口中跳動,越發沉重茁壯,肥厚的龜頭重重輾過上顎和舌面,凜雪鴉低頭吃得兩頰發痠,根本來不及吞咽,口水滴答答地淋濕了整根粗壯的肉棒。
這樣就⋯⋯可以了,如果要自己來的話。凜雪鴉賭殤不患不願在親友面前出醜,就算醒了也會讓他做下去,於是摸索著跨坐到殤不患身上,緩緩吐氣,單手扶直殤半勃的陽具,另一手掰開後臀,慢慢坐下去。
「嗯,嗯⋯⋯」被侵入時總需要一點適應時間,酥麻感沿著尾椎炸上頭皮,凜雪鴉無聲呼喊那帶給他快樂的名字,低泣似的呼吸著,讓男人的性器深入自己的身體。熟悉快樂的軟肉在他意識到之前已經歡快地纏上肉棒,愛嬌得很,小腹微微痙攣,反覆收縮吸吮,驚得他動作停了一瞬。
還有⋯⋯很多沒進來呢⋯⋯凜雪鴉慢慢調整角度,感受腹腔裡逐漸滿溢的飽脹感,他低聲輕喘,慢慢適應被肉棒撐開的溫熱快感,偶爾擦過敏感處好讓自己舒服一點,但也不能太舒服,否則很快就會失控了。
凜雪鴉抬臀緩緩起落,彷彿佳釀般舒服的快感使他冰冷的身體漸漸發燙,順著呼吸的節奏搖晃,每一下都在安心的港灣處磨蹭,他發出了舒心的長嘆。就在他專心投入時,忽然坐在底下的男人大腿一抬,頓時讓他失去重心整個人滑下去,那肉棒順勢輾著軟肉直直插進深處,快感猛烈炸開,那剎那的驚呼卻當下被摀住嘴,擋了回去。
「我說你啊,溫溫吞吞的,動作是不是太慢了?」方才還確認過熟睡的男人睜開眼,像暗夜中虎視眈眈的猛獸,盯著自投羅網的月下美人。
「唔嗯,殤大俠真狡猾,醒了就、早說啊……」抱怨的聲音軟軟的毫無氣勢,因為殤不患已撐起雙腿聳動腰臀,一下又一下地頂著凜雪鴉。
「是誰半夜偷吃東西,吃得滿嘴油?」殤不患反手勾下凜,親吻對方濕潤的唇邊,「又是誰半夜偷偷摸摸坐上來,想要自己快樂?」
「唔,誰叫、哈、殤大俠自己睡太熟了……」
正也是他說贏,反也是他說贏,所幸殤不患本就沒想在嘴皮子功夫上贏過凜雪鴉,只是要警告這隻調皮的小鳥,別太過分。
做愛的樂趣是來自雙方的配合,一起刺激快感的源頭、共同享受快樂的慰藉。由下而上的角度正好可以每次都撞上敏感的軟肉,殤不患抱牢凜雪鴉的肩膀,下身毫不客氣地撐開那撒嬌地緊緊纏著他的肉壁,往每次都能讓凜雪鴉崩潰的敏感點操去。
「嗯嗯!慢、等等!不患!你、你想讓別人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凜雪鴉驚恐得口不擇言,抱著殤的腦袋低喊。
「在山裡,一點點動靜就能傳得很遠。」殤不患忽然停下動作,在凜雪鴉耳邊說,「你聽,外頭的蟲鳴聲是不是很清楚?」
「——!!」驟然停下的空虛被意識到早就在直播歡愛現場的恐懼取代,凜雪鴉嚇得緊繃,連帶也絞得殤不患額角青筋爆起。
失算,沒想到凜膽大卻害羞,殤不患差點自作孽被刺激得射出來,只好安撫地輕拍凜雪鴉的後背,說:「山上涼冷,我讓小捲交代業者每個帳棚都多掛了一層毯子。」毯子吸音遮光,就算凜雪鴉方才點著燈撲上來也無所謂。他輕吻凜的耳邊,說再過分一點也沒關係,你盡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白鳥可憐地在他懷裡顫抖,殤不患才察覺凜雪鴉恐怕是被逼得高潮了一回。他沒有說破,而是側翻過來,撈起凜雪鴉的腿掛在自己腰上,抱著人深深淺淺地插著,他邊親吻眼前的豐美胸膛,邊喃喃說給不敢再大動作的小鳥聽,「自己點的火自己收拾,早點睡,不是還要去採草莓嗎?」
他們在被子裡又糾纏了好一陣子,這才精疲力盡沉沉睡去。清晨五六點,鳥鳴伴隨著陽光劃破黑夜,殤不患抱著乖巧熟睡的白鳥醒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覺得自己該起身了。
替兩人簡單擦洗、換好衣服,他將被子重新掖好,踏出帳篷,恰好跟也有晨練習慣的老同學打了照面。老同學朝他擠擠眼,一切盡在不言中,然後他們組隊沿著營地邊緣慢跑。
等凜雪鴉起來,太陽都露臉了,早餐都已準備好,鍋子裡滾著熱騰騰的濃湯,每人還有無限量供應的法式麵包。他不甚習慣地拉扯高聳的領口,懶懶散散的坐到火爐旁,用以山泉水泡的春茶漱口,就彷彿山上豐富的氧氣果真滋養人,一副春光滿面的樣子。
反正現在誰都不能讓他承認昨晚是誰鬧出的動靜,聽著其他人和殤不患商討接下來的行程,確認待會午餐的餐廳菜色,凜雪鴉便像已經提前豐收了一整籃的草莓般,笑得甜美又得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