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2日 星期一

[四沐] 漂離 (五)

拋開了一切顧忌,四無君聞言立刻翻身轉將沐流塵壓在桌上,手臂將雙腿勾起,一氣呵成將自己送進了潮濕溫暖的小穴。
雖然經過放鬆但還是無法一舉容納下男人,他只能嘗試著,以最不躁進的方式讓自己被身下人完全包覆。反復淺出深入的動作最後是終於能勉強進出,緊致後庭的感覺令他著迷,著魔似地律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體液潤滑更方便行動。他瘋狂地將理智拋到腦後,在密穴中衝刺著,眼下只餘這個溫暖、這時刻。

肉體拍打的聲音和淫靡水聲如此令人難以忽視,體內青澀的侵佔是為了發洩慾望。沐流塵試過稍稍扭動,讓自己能從此種行為中得到些快感,但引來的是更強烈的進擊。他心一橫,任憑兩具汗濕的軀體相擁糾纏。
爲了辦公方便的乾淨桌面此時成了絕佳場地。年輕人畢竟精力旺盛,倉卒發洩並不能夠滿足,初嘗同性間情事的他迷戀著這身體,變換著姿勢嘗試得到更多刺激。男性的氣味急促的喘息,構成迷離而喪人心神的天堂。
揉著肌理分明的大腿,連私密處都印上了斑斑吻痕,他從背後繼續不知第幾次的入侵。
在情慾的漩渦中,他沒注意到,相較於自己沐流塵的解放是寥寥可數;更從未見到,那隱在他眸裡的深沉冷光。


  • * * * *


那件事發生之後,兩人的關係有了劇烈轉變。說是劇烈,卻也只有彼此心知肚明,在外人面前,四無君仍是維持著後生晚輩的形象,在沐流塵手下學習成長。日復一日,足以讓接班人這樣的說法傳開,也足以讓四無君證明自己的力量。
唯一在風暴中心的,只有彷彿對所有事都無動於衷的沐流塵。


聽完匯報,他沉吟著思考對策。幾個心腹靜立在一旁等候他指示。他抬頭看了眼低首斂眉的手下,擺了擺手令他們退下,只剩兩個貼身護衛仍站在他左右。
「先生,四點要與希望公司的總經理會面商討港口的營運事宜。」同時也是四無君秘書的金髮女子低聲提醒著。
那晚餐還能再跟那老狐狸周旋一段時間。四無君暗想。
但秘書接著又說,「之後今晚與沐先生有約。」
兩星期一次,莫名被保留下來的習慣。他沉了眸,看來是稍後的會議是得速戰速決了。
起身離開了休息室,走向屋外已備妥的黑色房車,接過秘書所遞上的資料,日漸冷峻的面容是歷練漸深,也是下一代風雲的開端。


來到了會面的飯店,走進會議室時卻發現坐在主位上的人並非總經理,而是一位盛裝打扮的雍容女子,輕淺妖媚的笑是過度殷勤。
「四無先生,不好意思夫婿有事無法出席,便令我來暫代了。」笑意盈盈,她示意身旁秘書遞上自己的名片。
壓下驚異與怒火,他過目後便立即交予部下。「寒小姐,那麼想必您也該了解今日所欲商量之事重要,關係到兩方未來利益。」來到另一端的主位拉開椅子坐下,他的目光淡淡掃過對方其餘主管。
「當然,正是如此更要請四無先生留意,這本就是敝公司負責之事,不曉得貴方該如何說服我們釋出部分經營事務。」
能讓老狐狸放心交付的人應也不好對付,尤其是面前這位雖美麗卻世故精明的女人,那份在他看來甚為做作的舉止,只代表了難纏。「說服倒是不用,面對如此事情,相信貴公司會做有利的抉擇。」四無君笑著推出了一份資料,讓對方傳閱。
「這……!」第一個看到的主管驚愕,便隨即將其中重點指給其他人看。
「怎麼會!」餘下幾聲不敢置信的發言,寒月嬋是臉色微變,但隨即回復了笑意對四無君說:「不曉得四無先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四無君冷笑,「我知道貴公司為了開發對此地的貿易努力已久,但苦於受制於當地幫派的控制,一直無法取得轉運權。」他指指對方手中的資料,又說:「想必你們也知道對方大老去世消息,幫中陷入爭權混亂,而你們正欲利用此機會。但很可惜的,你們所支持的人已經在日前入獄,而現在聲勢如日中天者,不巧正與敝方交好。」
「當然,敝方亦有貨物須有貴公司合作方能運送,不知貴公司能否伸予援手?」他淡笑著支起下頷。
輕輕呼了口氣,寒月嬋輕聲開口,「好吧,就不知貴方有任何提議?」
「很簡單,只要貴公司能分出一些營運額作為合作擔保。」
「那麼,貴方就必須負責確保交易上的安全。」寒月嬋犀利回應。
「當然。」


  • * * * *


輕輕飲著對方所點的濃茶,他低眉斂目不發一語。一改平日穿著,沐流塵此時身著一襲絲質唐裝,為他量身訂製的衣裳將修長體態恰到其份地表現出來。右肩上繡了朵嬌豔牡丹,顫顫開放在雪白中,更顯得奪目華燦。而身前僅以數個盤扣固定,設計簡單俐落不失英氣。他散下了一頭金褐交雜的長髮,再無任何裝飾。
茶室外,露地上綠意盎然的竹叢隨風輕輕搖動,沙沙聲中伴隨著水流潺潺,竹筒在盛滿落下的循環中發出清脆聲響,鳥鳴啾啾,幾隻雀鳥振翅拍落在鋪有卵石的土地上,信步閑走。
隔著矮桌另一端點茶的是位蓄有白色長髮的文雅男子。頭髮以銀簪挽起,身著日式的寬大衣袍,鑲上金邊的酒紅色肩衣裡是織金的白綾,看似簡單卻帶有華貴之氣。半垂著細長鳳眸,粉色薄唇上揚著清淺淡然的弧度,細致而白皙的面容彷彿帶著不屬於人世的氣息。他手持著紅色絹扇輕搖,倒似也享受這份沉默。
兩個容貌如此出眾的人待在僅有三疊大的小茶室裡,竟令人覺得此處也隨之高貴不凡,卻是如此理所當然的靜謐自然。
「很久沒享受到如此茶道了,」向著面前之人,沐流塵輕笑說,「陰陽師。」
「的確,這些年來你也變了不少。」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許異國腔調,卻不失其優雅況味。「此次展出的遺作的確可稱為石大師傑作之代表,尤以風林火山為最。將吾大和民族的精神深刻描摹,吾相當欣賞。」
「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能覺得不虛此行,我這地主總不算失職。」沐流塵笑道。
「別這麼說。」陰陽師清瞟淡笑,「你亦有煩心之事,自也輕鬆不到哪裡。」
「在您面前怎敢班門弄斧,沐流塵自是無話可說了。」喝乾了最後一口茶,沐流塵恭敬的將茶碗放到桌上,伸手自折敷上取了干菓子食用。
「是麼。」取出帛紗拭棗,陰陽師問起,「但今日怎麼不見你那傳說中的弟子呢?」
微微露出訝色,沐流塵說:「他平日自有事務在身,我也不過掛名罷了。怎稱得上『弟子』二字?」
「或許吧,但吾是如此聽說的。」陰陽師淡淡說道。
「您的消息的確靈通。」也不再否認,沐流塵輕笑嘆著,「也終究是麻煩罷了。」
看了眼沐流塵,陰陽師不再多加言語,只從薄器以茶勺取出茶粉,續點泡了薄茶,在優雅而賞心悅目的動作下,熱水沖下揚起了清新而略帶苦澀的芬香。
停頓了會兒,沐流塵又開口。「卻不知您是否聽說九州之事?」
「你是否在說當地爭權鬧事?」陰陽師淡然說道。
「正是,卻不知您是否會做出任何回應?」
「回應麼?」輕笑一聲,「就隨他們鬧去吧,不過是偏僻之地,還能有什麼作為?」
「如此芝麻小事確實上不了您的眼,但貴方能人異士甚多,卻不曉得是否有餘裕插手此事?」
「怎麼,沐流塵你何時也關心起吾方事務了?」陰陽師微抬了眼,笑道。
「沐流塵怎敢。」他趕緊又說,「我絕非是要干涉邪能行事,只是此事對邪主而言也並非全無好處。」
「喔,怎說?」在言談中,陰陽師將裝了薄茶的樂燒茶碗放置到沐流塵面前,筒狀而短胖可愛的茶碗彷彿有促人捧上的溫暖。而他隨後便唰的一聲打開了扇子輕搧著。
「當地畢竟為一港口要地,不少物資皆由此出入,自然少不得組織謀生得利之道。據我方了解,由前議員龍魁海所經營的希望公司垂涎此地甚久,這次混亂自是少不得他們一份。」
見陰陽師默然不語,沐流塵續道:「依目前爭權情勢,只怕希望公司能掌握先機。龍魁海此人野心甚大,恐怕這不過是其侵略日本的第一步罷了。」
「龍魁海我亦有所聞,也算得上個角色。」陰陽師頷首道。
捧起茶碗飲去其上泡沫,沐流塵續說:「為了對其造成打擊,私認為去其外界觸角有一定的重要性。」
「單單如此嗎?」陰陽師的面容隱在摺扇後,或許勾起著什麼弧度。
沐流塵微微瞇起了眼,不露出一點侷促,淡定笑著:「當然。為了答謝邪主慷慨,〈風林山火〉不日便將送至您府上。」
「然舍妹那邊可非吾所能決定的。」微微彎起了鳳眸,陰陽師又說。
「說到此,我也甚為想念令妹,還請您代為致上思念。」放下空茶碗,沐流塵往後退了點鞠了個躬,「另備有些薄禮不成敬意,希望小姐能喜歡。」
「吾會善為轉達。」合起了絹扇,陰陽師說道:「沒想到時間竟已這麼晚了。」
「叨擾甚久,真是不好意思。」直起身,沐流塵也看向竹簾外昏黃天色。
「別這麼說,吾也很久沒享受你的茶藝了。」略略勾起粉色櫻唇,陰陽師說。
「沐流塵會盛席以待邪主大駕光臨。」沐流塵笑道,「我會寫幅橫掛,望能為茶室裝點一番。」
「有名師揮毫,想必此處將增色不少,那吾就期待了。」
「沐流塵晚上仍有他約,須先行告退了。」他又鞠躬說道。
「吾也不好擔擱你太久時間,不送了。」陰陽師頷首道。
「感謝邪主招待,後會有期,請。」


回程時,沐流塵目光複雜的又看了安靜的茶室一眼,這才上車往居處而去。
仍在其中的陰陽師,聽著外頭汽車駛離的聲音,緩緩露出了饒富趣味的笑容。長眸淡掃,坐視風暴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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