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30日 星期四

[小狐三日] The Infernal Waltz #1

The Infernal Waltz (地獄のワルツ)

死神小狐x惡魔三日月的設定,正式開篇,進度緩慢,可以等養肥後入坑,也歡迎追文留下感想,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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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死神大人,請問您可以帶走我嗎?」在森森的林蔭小徑旁,一朵黃色的小花忽然輕輕晃動,對唯一路過的行人細聲細氣地說。
  那個高大的黑袍身影停下腳步,看向在陽光和微風中青春正好的稚嫩花朵。龐大陰森的鐮刀在白日裡仍散發著寒冷的氣息,扛著它的白骨骷髏靜靜看著小花,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紅色火焰,似乎在思考,也似乎有些驚奇。
  「看看妳腳下豐饒又肥沃的泥土,唯有死者才能分明那是由哪些腐爛的屍骸堆成,而賴此養分得以生存的妳,還有許多美好的時光可以盡情炫耀、可以放縱美麗;死亡將使這一切毫無意義,妳為什麼要跟我走?」如從破風箱中傳出的嗓音,帶著從冥界懸崖深處吹上的寒風,彷彿能凍結一切生者,死神嘶啞著說。

  「我知道您不在意我這個小小的靈魂,」小花卻絲毫沒有因死神的威嚇而畏懼,她晃頭晃腦地說:「但我不想和其他同類一樣在春光裡綻放、在夏日中凋謝,我想要跟隨您的腳步,搭上擺渡人的小船、走過冰冷的河川、聽聞死者的呼號,直至那冥界之主面前,將我所僅有的這一份朝陽的溫暖獻給他,這是我用一生思考出來,最有意義的使命。」
  即使是了結過無數生命的死神,也要被這份奇偉的志向所震懾,他沉默半晌後粗啞地哼笑一聲,「有趣的小東西。」他彎下腰來,用那嶙峋的白骨手指折下她,別在自己的襟口上,讓鵝黃色的小花在那比黑夜還要深沉的絲絨上舒展枝條,「那麼妳可要待牢,在面見撒旦之前,別被風吹跑了。」




  地獄最近的新聞是來了個外地的惡魔。
  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也沒有人知道他跟撒旦達成了什麼協議,自從他獲得冥界主宰的認可之後,路西法就再也沒有管過這個外來者。只要他有能耐,地位排名任由他爭取、勢力地盤隨便他佔據,一點不符合階級森嚴的傳統制度。所幸雖然獲得了種種特權,這個外來的惡魔相當識相,在打上別人家的宮殿,佔有了一個風景最優美的山頭之後——雖然在這片窮山惡水,從哪裡看出去都是熔岩和石塊——就定居下來做一切惡魔應盡的本分:蠱惑人心、散播惡念、擾動整個人間界。
  他甚至比其他惡魔更隨心所欲一些,不僅對慾望坦承不諱,還有高明的玩弄手段,來自神祕國度的惡魔深諳一切靡爛的享樂,一安頓下來就大肆徵選他的現任情人。
  他男女不拘、來者不拒,無論種族性別,只要能符合他的標準,都能夠與他一度春風,甚至是分享權柄——這個比色慾還要坦率的發言,在某些圈子裡引起了騷動,然而很可惜的,迄今他也沒有看上什麼人,畢竟,光是外表能夠與他比美這個條件,就是個嚴苛的要求。
  惡魔「選妃」的舞會開了一場又一場,每一天都有人蓄勢待發,每一晚都有無數破碎的期待,遲遲找不到對象的惡魔越發難以討好,挑剔且苛刻的他,甚至讓某些人把腦筋動到其他上位惡魔頭上。
  不過這一些,都與維持冥界基本運轉的死神毫無關聯。
  收割生命的龐大鐮刀、籠罩全身的暗黑斗篷,和千篇一律的骷髏鬼火,是死神對外一概的形象,不會有人把他們和七宗罪聯想在一起,因為他們就站在一切生命的終點——因此,在死神的業界裡,外來惡魔永無止盡的宴會就只是個八卦罷了。


  在風景優美的湖畔,有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堡,但此時此刻,死神的陰影已靜靜籠罩了它。在裡面生活的人們無所察覺,在他們看來,那身為古堡主人的沒落貴族,雖然現今的生活有些拮据,再撐不起奢華的物質享受,但至少還有高貴的血統傳承,那個姓氏所能代表的事物,足以再復興一個龐大的家族。
  但古堡的主人,那垂垂老矣的男爵並不這麼想。
  如花似玉的少女跪在畫滿了奇怪圖樣的書房地板中央,垂下的柔順頭髮遮蓋住她的面容,就如同溫馴的羔羊般安靜服從,即將作為祭品獻給不知名的存在。老男爵捧著一本厚重的書籍,口中忽高忽低地念著拗口難解的咒語,做出痴狂的模樣上竄下跳,在搖曳的燭火中他的目光越顯狂熱,絲毫不知自己的背後何時拖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雖然在影影綽綽的光亮中,這個書房中哪裡都看起來像有鬼魅存在。
  這正是老男爵所求的。
  或許是材料無誤,或者是咒語正確,在幾個小時的努力之後,地板上的花紋終於在老男爵發亮的眼眸中綻放光芒,一陣強烈到刺人眼目的藍光掃過之後,一個穿著華麗貴族衣袍,俊美得不似人間物的黑髮男子施施然現身,就在為了保持潔淨而餓到幾乎昏厥,但如今已被男子容貌吸引住全部心神的少女面前。
  男子拉了拉袖口厚實的白色蕾絲,歪頭挑了挑眉,在少女炙熱的注視中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對如蘋果般嬌俏可人的少女嘖嘖稱讚後,才轉身對激動的老男爵說:「爾等遵循古老的契約召喚我前來,可是準備好了以靈魂為代價?」
  少女愛慕的目光膠著在黑髮男子身上,他的確擁有顛倒眾生的美麗,更讓老男爵確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他跪伏下來,如同對天主禱告般虔誠祈求道:「尊貴的阿斯莫德大人,懇請您垂憐小女,我願不惜代價讓她擁有迷惑眾人的美貌、影響天下的魅力,只需您萬分之一的容貌就好,就足以讓所有人都拜服在她的裙腳下。」
  「不,父親,我不要眾人的喜愛,我只要大人的關注就夠了。」然而獻祭中心的少女匍匐上前,卑微地趴在男子腳邊,甚至連一根手指都不敢觸碰那澄亮的皮鞋。她知道父親的所作所為和癡心妄想,曾經她也做了同一個夢,但現在,她改變心意了。
  「愚蠢的東西!」老男爵瞠目欲裂,「妳若跟隨大人而去,那家裡的生計要怎麼辦?妳的靈魂遲早是大人的,不急於一時!想想妳老邁的父親、可憐的母親,她還需要大把的金錢才能維生,否則醫藥費要從哪裡來?」他聲淚俱下,充分表現出了一個無路可走,只好被迫割捨良心的可憐父親。
  但男子不耐煩地彈了下手指,立時止住這場無意義的表演,他對愕然張著嘴,突然凍結了所有聲音動作的老男爵說:「要我說,這小姑娘可比你聰明多了。您說是吧?那邊的死神大人。」他將目光投向面前無盡的黑暗中,矜持地微笑著。
  於是黑袍的高大死神在兩個人類驚恐的注視中走了出來,只剩下白骨的手揮下鐮刀,那利刃穩穩地停在少女面前。
  「與其被死神帶走,還是跟我走比較好吧?」男子蹲下身來狀似愛憐地撫了撫少女栗色的頭髮,隨著他的手掌拂過,底下的髮絲赫然變成了燦亮奪目,有如純粹黃金般令人迷醉的金色,這等姿容無論到哪裡都會引起所有人的注目和讚嘆。
  但也僅止於此了。男子可惜地嘆了一聲,對老男爵又說:「你看,現在只有兩個選擇啦,要屈從於死神的到來,讓你家、你未來的搖錢樹就此香消玉殞;還是別討價還價了趕快跟我交易呢?放心,如果交易得足夠份量,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老男爵想要開口,他現在就急迫地想答應男子的所有要求,嚇傻了的少女也瑟瑟發抖,比起迫在眉睫的死亡,當然跟隨眼前的男子一起墮落是最好的選擇。
  但男子沒有給他們任何說話的機會,他自顧自地笑了笑,繼續唱這場只有他的獨角戲。他的話風一轉,「但你的女兒並沒有美麗到足以讓我與死神作對,畢竟維持生死兩界的穩定,可是不容打擾的大事啊。」他哈哈大笑,給足了這對父女希望,又毫不留情隨手拋棄,他轉身要走回那仍閃爍著光芒的陣圖花紋中央,便忽然聽到一個空洞粗啞的聲音,彷彿從遠空迴盪而來。
  「你不是阿斯莫德。」
  男子頓了頓,在老男爵絕望的眼神中回過身來,富含意味地對那高大的骷髏說:「是啊,那又如何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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