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23日 星期二

[煉炭] 臨終的正向治郎和幽靈的正向壽郎

故事內容我都打在標題上了

目標是希望寫成像棉花做的刀

感謝草柚太太的腦洞

背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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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是在二十歲的某一天,他忽然能看到煉獄先生了。


  最初是炎柱那火炎披風的一角,看到焰色飄過走廊轉角的那瞬間,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畢竟家裡除了他沒有其他人在,總不會是松右衛門跟自己開玩笑。

  他笑了笑,將新的一疊柴薪拖進了柴房。

  再來是閃過眼前的紅炎金髮。他正在窯裡擺放要燒成炭的木柴,撐起腰的時候忽然眼前一片金黃,彷彿是熊熊燃起的火焰,但隨即他的視野又恢復了正常,那些曬乾了的木頭仍安好地堆疊著,尚未遭受炎火燒製。他抿了抿唇,拄著燒火棍退出去,沉默地架起柴火準備燒窯。

  慢慢地,他還有了幻聽。

  揭開鍋蓋時,那由禰豆子捎來的薩摩芋蒸熟了散發著香甜的香氣,他還來不及露出微笑,便聽到了個有些陌生,但似乎又非常熟悉的宏亮聲音說:「好香!一定很好吃!」

  他回過頭,狹長的廚房裡仍只有他一人。

  他強迫自己放下蓋子鬆開手,再小心地撈起一個薩摩芋放進碗裡,用筷子慢慢地撕開來吃了。那內裡的金黃色澤像極了某個人。


  諸如此類的事件越來越多,從不時有錯覺般的畫面和幻聽般的隻言片語,這樣的日子過了大半年,直到他看見了浮在半空中的半透明幽靈煉獄先生。

  他垂下眼眸,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挑著水慢慢走回家。這位幽靈先生飄在他身旁,正數落他今天打水時太危險了,應該選沒有青苔的石頭,站得更穩些。好像在教育子弟般。

  自己是快死了還是快瘋了呢?沒有氣味也不會有觸感,這位煉獄先生簡直像他的臆想,會大聲暢笑大聲說話,會親切地喊他「竈門少年」,即使他已經比煉獄先生還老了。

  說來真是好笑,時隔多年,在煉獄先生的聲音和長相快要記憶模糊的現在,他卻開始能天天見到本人了。沒有可怖的傷口和血跡,也沒有刺鼻的血腥味,保持在青年模樣的煉獄先生充滿了朝氣,一如生時。

  讓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也不那麼寂寞了。


  禰豆子和善逸結婚後,他們就搬到山下。雖然兩人都希望他能一起住過去,但炭治郎離不開有著家人回憶的老家。伊之助同樣搬走了,據說現在在蝶屋幫了不少忙。

  他還能動,自己一人也可以好好生活,禰豆子他們常常會回來探望他,並捎帶些日常生活用品,前陣子他的第一個外甥出生了,想必以後會有更多孩子們熱鬧的氣息,就像從前那樣。

  他不會寂寞的,更別提現在還有一個煉獄先生了。

  用固定式的洗衣板搓完了衣服、晾在伊之助他們幫忙架設的竹竿上,炭治郎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緣側上喘口氣。他看似目光放空地望著隨風飄動的衣服,其實眼角餘光正瞄著一旁上下飄動的煉獄先生,那位正大聲稱讚他的衣服洗得真乾淨啊,真是能幹!

  那誠摯的讚美讓他有些不好意思,疲憊的身體也彷彿得到了元氣。嗯,他覺得自己今天可以再努力一點!天氣快變冷了,把燒好的炭收拾好吧,然後燒一鍋熱水,好好地泡個澡。倚著廊柱,他瞇起了眼微笑。


  過不久確實下起雨雪,叩響了冬天的腳步。天氣冷時,骨折過的地方總會隱隱作痛。意思就是,他全身上下都在痛。天已經亮了,他卻難得還賴在被窩裡,懶懶地想著不吃早餐也沒差,等中午時把凍在外面的年糕切一切烤來吃,加上一點昨天採的山菜,應該可以撐到明天再說,明天雪就該停了。

  他將被子拉上來蓋住鼻子,蜷著身體昏昏欲睡,卻沒想聽到個壓抑著鼻音的道歉聲。

  「對不起,少年……身為柱的我真是無用啊,沒辦法在這時照顧你。」他的幻想、他的煉獄先生竟然跪坐在床頭,在他一睜眼就可以看到的位置,用半透明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撫著他的頭髮。「唔嗯,只有我在呢,如果能問蝴蝶該給你吃什麼藥就好了。」

  不要道歉啊,煉獄先生,這些都是我本該承受的。我的身體就是這樣,不是您的錯,請不要道歉——他或許也是不甚清醒,才會手微微伸出被子,試圖拉著煉獄先生的衣角說:「您沒有錯,請別道歉了。」

  他的手毫不意外地拉了個空,但也同時得到了煉獄先生那瞪如銅鈴般的大眼,一聲響亮的「唷呀?!」之後,他也後知後覺地「欸?」著反應了過來。

  原來不是幻覺啊。

  原來是真的煉獄先生啊。

  原來,他已經……距離煉獄先生那麼近啦。

  縮在被窩裡的他,在幽靈先生緊張的安慰聲中,流著眼淚笑得像個心愛之物失而復得的孩子。


  從那天開始,他就常常和煉獄先生聊天。似乎早在他發現煉獄先生的存在前,煉獄先生就一直看著他了。身為幽靈的他沒有前往泰山地界,也沒有跨過三途川,反而留在人間做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看著他們一路辛苦奮鬥直到打倒鬼王。

  「我和每個夥伴都好好地打了招呼!」煉獄先生得意地說,他對自己的戰友們非常自豪。

  聽說悲鳴嶼先生終於不流淚了,伊黑先生和蜜璃小姐手挽著手笑得令人羨艷,無一郎身邊跟著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兄弟,忍小姐牽著前任花柱,雖然不再笑得溫柔但顯得非常快樂。還有很多很多鬼殺隊中的隊士,在英勇犧牲之後笑得了無遺憾。

  大家都很開心呢,能夠順利殺掉鬼舞辻無慘真是太好了。

  炭治郎咬著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但見煉獄先生俯下身,面目溫柔地撫著他喪失視覺的右眼和無法行動的左手。本就沒有感覺的地方再被碰不到的幽靈觸碰,似乎是種毫無意義的接觸,他卻莫名感到溫暖與害羞。炭治郎用完好的左眼看向煉獄先生,小聲地說:煉獄先生別碰啦,不好看的。

  「好看的。」幽靈先生非但沒有停止動作,還得意地笑著,「這是竈門少年的勳章,多美麗啊。」他的煉獄先生眨著右眼說,「我都看到囉,竈門少年的所有戰鬥,能夠將你拉回來是我的榮耀喔!」

  炭治郎眨著那雙無法聚焦顏色相異的奇異眼睛,看著既陌生又熟悉的煉獄先生,慢慢泛出了淚水,他明明與煉獄先生只有那一晚共同作戰的緣分,但這份念想卻持續了那麼久。他從懷裡掏出了火炎形狀的刀鍔,急急地跟煉獄先生說:「我有好好地燃燒內心了!煉獄先生,而且您的刀鍔也不只一次地保護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物歸原主,但是我——」

  「少年,」幽靈先生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明明沒有實感,但他還是驚訝地收住了聲,「我知道的,少年一直很努力地抬頭挺胸、燃燒內心,像我說的那樣,好好地戰鬥了。因為有你心中的火焰,我現在才能在這裡喔。」

  幽靈煉獄先生說出了讓炭治郎驚訝的話語,「我是因為你而存在的喔,少年。」他的金紅雙眼笑得瞇起,像隻收起了利爪打著呼嚕的大貓,「所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炭治郎。」

  雖然不能幫上什麼忙,他哈哈大笑著。「少年煮的飯很好吃!我聞味道就知道了!米飯粒粒晶瑩剔透,看得我都餓了!少年劈的柴也很整齊,燒炭時很認真,木炭的品質都很好,每個客人都很喜歡用竈門家的炭!是了不起的家傳喔!少年不管做什麼都很努力!值得讚賞!」

  煉獄先生毫不保留地讚美著炭治郎,彷彿生活的每一件小事都可以誇出花來,讓炭治郎非常不好意思,受到了鼓舞的他舉起右手揮舞了兩下,振奮地說:「謝謝煉獄先生!我會更加努力的!」

  更加努力地……兩個人生活下去。現在的他,不只肩負了自己的夢想。


  大約每個月會來探望炭治郎一次的禰豆子便發現了哥哥的不同。以前的他越來越像父親,像植物一樣安靜著默默枯槁的父親,但現在的他有如被灌輸了新的生機,彷彿春來大地,松鼠重新蹦下了枝頭,洋溢著希望和歡樂。

  真是太好了。梳著包髻的禰豆子帶著笑,幫著炭治郎把收拾不到的家裡整理好,再將冬天的一些必需品收好後,再次向哥哥確認:「哥,你真的不跟我們下山過冬嗎?」

  「沒問題的,哥哥可是雪山長大的孩子,不怕冷的!」炭治郎揚著與年少時期相差無幾的陽光笑靨說。

  「這樣啊……」禰豆子壓下了突如其來的鼻酸,又問,「那麼,今天也是幫你剪短頭髮嗎?」

  炭治郎摸了摸左肩上的小馬尾,稍微思考過後說:「不用了,現在長度正好。」

  「?」禰豆子不懂炭治郎的意思,但她也不會違背炭治郎的意願,「那麼我們也該回去了,下個月如果大雪還沒封山,我們會再過來的。」

  「哥哥,保重喔!」被善逸牽著的禰豆子揚手與站在家門口的炭治郎道別。炭治郎一直揮著手,直到看不到妹妹和朋友的身影,這才輕聲說:「禰豆子現在變得很漂亮了呢,對吧?煉獄先生。」

  「唔嗯!是很美麗的母親!」竈門少年的聲音怎麼這麼小?我妻少年的耳朵還是一樣利嗎?幽靈先生跟著炭治郎飄回家,歪著頭問。

  「善逸今天看著我的眼神已經不太對了。」炭治郎苦笑著,「別人不會相信煉獄先生存在的。」他悠悠地說,所以我們現在這樣就好。

  「我們」是個有魔力的用詞,讓本就神采奕奕的幽靈先生更加精神百倍,他心情大好地繞著炭治郎打轉,討論起了今天的晚餐,只有炭治郎聽得到的雙方笑聲,響亮地迴盪在這深山小屋中。


  天氣越來越冷,雪也一天下得比一天大,在往年總是相當難熬的季節,今年卻暖和快樂了不少,炭治郎甚至還有興致蹦蹦跳跳,堅持著要煉獄先生多看看他,以一種獻寶的心態,不顧幽靈的擔心,在下著大雪的隆冬夜裡,穿上了竈門家傳承多年的祭服、縛著藏面、拿著七叉劍,在火束的圍繞下,跳起了代代相傳的神樂舞。

  即使殘缺了一隻手,也不妨礙曾經是頂尖的劍士適應那平衡感,竈門炭治郎赤著腳,以無比虔誠的心意,揮舞著手中的禮器,將這緣自於緣壹先生的火之神神樂一套接著一套跳下去。重病的父親做得到的,他也可以,雖然不再能抵禦殺敵,但只要小心控制好呼吸,就能夠不感到疲憊,一直跳到天明。

  此時的他不再是修習了日之呼吸的劍士,不求施展出招式中的凜凜威力,而是以祈願的心態,向年年眷顧著這賣炭人家的神明感謝、向祂祈禱。感謝他們所經歷的過往,讓他有機會在一切結束之後,還能在煉獄先生面前完整地跳上一支舞;祈禱所有脫離了悲傷鎖鍊的人,能夠從此幸福地生活下去。

  清瘦的青年穿著艷紅色的華麗祭服,蒙著寫上了「炎」字的白布,單手舞著造型古樸的長劍,像神靈的代行者般縱跳著奇異的舞步,在烈烈燃燒的火焰圍繞下,將鈴聲響徹在深夜的雪山中,直到黎明帶來第一道曙光。

  幽靈先生靜靜看著這幅充滿了神異感的畫面,他慢慢地飄了下來,腳踏實地著凝視跳舞中的美麗青年,再沒有人可以看見他那沉靜的溫柔面容。


  在炭治郎的堅持下,他那赭紅色的頭髮漸漸留長,長到只要他咬著繩子的一端,就可以用右手輕鬆將頭髮綁縛成束,在左肩頭上垂著美麗的髮流。短髮當然更好打理,但他發現了,煉獄先生很喜歡趁他睡著時撫摸他的頭髮,於是他私心地想讓煉獄先生溫柔的手指在他身上留得更久一點。

  再久一點。


  冬去春來,留著長馬尾的炭治郎據說更像他的父親了。從禰豆子與炭治郎的對話中知道這件事的煉獄先生好奇地盯著他的少年不放,直把炭治郎看得滿臉通紅。「果然,竈門少年一家都是美人呢!」幽靈先生語出驚人地大聲說出了他的觀察心得。

  「啊、欸?」炭治郎有些慌亂,他沒想過竟然會從煉獄先生口中聽到這種感想。

  「竈門少女是,少年也是,一家都是美人!」幽靈煉獄明確地下了結論。他大笑著,直將炭治郎笑得面紅耳赤,但炭治郎也說不出別開玩笑了這類的話,因為他知道煉獄先生待人處事一向很認真,煉獄先生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好看。

  有著疤痕、身體殘缺的自己,還能稱得上美人啊?他將這個疑惑埋進心裡,跟著這個話題說下去,「我的頭髮和眼睛的顏色跟父親一樣,但是五官比較像母親呢。」他說著蹲下身,除去面前墓塋上的枯枝雜草,「我們家的孩子都差不多吧。」

  那並排的五個土堆安靜訴說著一個過去,炭治郎已經能平靜幫家人清掃墓堆,甚至思考著下一個土坑該挖在哪裡。他不知道幽靈先生眼中翻滾的焰花,繼續說著:「煉獄先生想回去看看槙壽郎先生和千壽郎先生嗎?」我也好久沒幫您掃墓了呢。他說。

  收拾起心情,幽靈煉獄才回答了等待著對話的炭治郎:「唔嗯!好問題!但我好像不能離開刀鍔呢!」他笑著,說自己離不開炭治郎周遭五尺的範圍。

  只見炭治郎錯愕過後,隨即揚起了笑容,「那這樣,等天氣好一點後,我們先去掃墓吧!再去探望槙壽郎先生和千壽郎先生,然後,我就帶煉獄先生去玩吧!」該去哪裡好呢?他興致勃勃地說著,之前為了殺鬼,雖然去了很多地方,但是都沒有玩過呢!煉獄先生有什麼好提議嗎?

  去看海吧!聽說現在有很大很大的輪船,那是可以裝下幾千人的鋼鐵巨獸,比火車還厲害喔!

  或是火車也不錯呢,我們可以坐火車,把那天沒完成的旅行走完喔。

  而且要買很多很多的便當!一定會讓煉獄先生吃個夠!煉獄先生喜歡吃什麼菜色的便當呢?不用擔心金錢,主公大人很慷慨的,給了我們下半生都不虞匱乏的退休金喔!

  炭治郎興高采烈地規劃著,幽靈先生也相當捧場地附和,他們計畫出了一個精彩絕倫的行程,只等待出發的那一天。

  留待那個美好的未來實現。


  距離炭治郎第一次看見煉獄先生,已經差不多一年了。炭治郎那千瘡百孔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幽靈先生總在他的少年看不到的地方苦著臉,當煉獄的身影越來越凝實時,他們便隱隱有了預感。

  直到那一天,炭治郎在摸索茶杯時碰到了冷冰冰的手指,他與煉獄先生兩人面面相覷,隨即領悟了什麼對視著笑了起來,身形消瘦的青年坦然地說自己大概下不了山了,換煉獄先生帶我走吧?

  可是啊,炭治郎你還沒二十五歲呢。冷涼的指頭撫著青年額角上太陽般的斑紋,幽靈低低地說。

  煉獄先生也才二十歲呢!炭治郎左眼亮晶晶的,握緊了煉獄先生的手這麼說著。還有些事得做呢,煉獄先生能幫幫我嗎?

  就這麼被拉了壯丁的前任炎柱跟著炭治郎忙進忙出,關好了門窗、收拾了器具,至少他總算能幫上少年的忙。

  那天晚上,在被窩裡安穩躺好的炭治郎頭歪向了煉獄先生那邊,截斷了幽靈的欲言又止主動問了:煉獄先生……要抱抱我嗎?

  少年的臉頰像是暖陽一樣紅撲撲的,既可親又可愛,他主動抬起手,環住冰雕般的煉獄先生,讓冰冷的擁抱鑽進了被窩。

  很快的,他就不再覺得冷了。


  像棉花一樣柔軟、像太陽一樣溫暖、像花朵一樣燦爛的少年,總會在將來,或許是將來的將來的某一天,與那個在火車上大快朵頤的青年,再次相聚。

  這一次,他們會在一起,去很多很多,曾經約定好的地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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