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2日 星期六

[崑伊] Daddy (2)

再寫一點點進展……!


  對伊得來說,這天發生的一切都像個夢,美好得令人無法置信,好像只要睡醒了,一切依然會恢復原狀,回到他在育幼院裡那張狹窄堅硬的小床,睜眼就是吃膩了的單調早餐:乾硬的麵包、無味的牛奶,吃不飽也餓不死,令人毫無期待。

  雖然崑西這個領養人什麼都好,很有錢也很有耐心,就像夢想中的滿分「爸爸」一樣。但領養人越是完美,伊得就越相信自己很快便會被送回育幼院,畢竟伊得堅信,沒有人要像他這樣頑劣、沒教養的小孩。都花錢了,他們自然要挑一個最好的孩子。

  老師訓斥他們的聲音還掛在耳邊,在漂亮的陌生房間裡伊得心情有些低落,他原本想滾到床腳,認識的新朋友卻似乎很怕冷,堅持要跟他一起待在棉被裡睡覺。可愛的白鼬在男孩懷裡撒嬌,讓笑鬧聲取代了不安的啜泣,容易分心的小孩很快就在白鼬的安撫下拋棄憂鬱的心思,抱著有陽光味道的大枕頭,聞著白鼬小腳腳的爆米花香,慢慢墜入白色、毛茸茸的鬆軟夢境。


  破曉之前,崑西又做了那個黑色的夢。

  漫天的藍色光點閃爍著,漸漸消失在半空中,任由那個棕髮青年如何盡力挽留,也無法讓那麼多的精魂留下。動物的靈魂、植物的精魂、大地的靈氣、水裡的精氣……那些得以讓這塊土地生機勃勃的力量正以無法阻止的趨勢離開這個世界。

  青年沮喪、懊惱,但隨即又想到其他方法繼續努力,那奮鬥的背影讓崑西忍不住想勸阻青年別再做徒勞的事,畢竟「……這不是你的世界,□□。」

  崑西在自己的嗓音中驚醒,此時天色才濛濛亮。他轉頭看時鐘,發現自己才睡了三個小時,但他已不想再躺回床上。

  頂著越發深重的黑眼圈,崑西起身洗漱,冷水潑到臉上時才恍惚想起家中多了個小孩,他得負責任照顧孩子才行。

  套上寬鬆的家居服,他離開房間時管家正要叫他。下樓來到廚房,他找了件圍巾繫上,便開始翻找食材、放上煎鍋、打開瓦斯爐,熟門熟路地開始準備早餐。

  瓶罐敲擊的乒乓聲、抽油煙機運轉的轟隆聲,還有金屬敲擊的鏗鏘聲,一道白色的影子循聲竄進廚房,站在崑西的肩膀上,盯著滋滋作響的肉片對他嘰嘰叫喚。

  「……伊得還在睡?沒事,小孩子讓他睡到自然醒……你很辛苦所以要先吃?吃太多小心伊得抱不動你……痛,答應你的不會變……」

  高大的男人一邊跟小白鼬講話,一邊熟練地煎起金黃的土司和油亮熟透的培根,加上黃澄澄帶有焦邊的荷包蛋,滿滿一大盤的食物,足以將他們兩個好好餵飽。

  「先吃,吃完再回去陪小孩睡覺。」

  他們就地在廚房裡的中島旁開始用餐,成年男子的食量自然驚人,而食肉目的小小掠食者也不遑多讓,兩方各以風捲殘雲的速度消滅眼前的食物,直到崑西剛引頸喝完一杯咖啡,低頭放置空杯時才發現一個縮在廚房門邊的小小身影。

  「……進來。」

  小小的身子抖了一下,男孩低著頭走進來。

  「這麼早就醒了?」

  頂著新養父沉重的目光,伊得細聲說:「托帕不見了,我來找托帕。」

  「嘰~」小白鼬擦擦小手小腳,一溜煙跑到孩子肩上,拍拍他睡得頭髮亂翹的腦袋。

  「……托帕?」看著小白鼬得意地挺起胸膛,崑西才意識到昨天晚上男孩就是這麼叫牠。

  「對不起!因為管家伯伯說牠沒有名字,所以我才取的……對不起我錯……」

  「很好聽。」崑西果決打斷男孩的道歉,「音節清脆、簡潔有力,小傢伙也很喜歡。」

  「是、是這樣嗎?」小孩的眼睛亮起來,「其實這只是暱稱,全名是『黃昏之星修爾貝克斯・魯希瓦拉法修托帕』!跟歐洲貴族一樣帥氣喔!」

  ……好長。崑西很懷疑眼前得意的兩小隻知不知道歐洲貴族是什麼意思,但他也無意解釋,書上說要肯定小孩,不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取名這麼點小事當然無傷大雅。

  「吃早餐嗎?」崑西問,他搬來一張高椅,將小孩抱上去。

  「我……」伊得脹紅了臉,聞到食物香氣後咕嚕作響的肚子代替他回答。

  「晚點廚師來上班後會準備豐盛的大餐,我只能做簡單的。」崑西低頭問他,「就跟我和小傢伙一樣,可以嗎?」

  見伊得點頭,崑西轉身重新開火,現煎了一片吐司、一顆蛋和半片培根,兩三分鐘後,在食物熱騰騰上桌的同時,他倒了杯柳橙汁給小孩。「……別吃太多,等等再回去多睡點。」

  撲鼻的肉香、令人飢腸轆轆的蛋香,和金黃焦酥的吐司,小孩瞪大了眼,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但即使食物來到面前他也沒有撲上去,反而渴望地抬頭看著崑西。

  崑西不懂他的意思,試探地說:「……可以吃了。」

  「謝謝叔叔!」

  孩子的聲音輕靈響亮,卻聽得崑西一陣鼻酸。「……等一下跟托帕再回房睡覺,」見時間差不多,他叮嚀埋頭苦吃的兩小隻,「睡醒後,管家會帶你熟悉環境,房子裡你都可以去,跟著托帕才不會迷路。」

  「嘰嘰!」

  崑西朝小白鼬點點頭,繼續說,「我會回家吃晚餐,有什麼問題再跟我說。」原本要離開了,想想他又補充了句,「如果要找我,打電話,托帕知道。」

  伊得抬頭看向這意外細心的領養人,雖然男人高大的身形依然非常有壓迫感,但那像山一樣龐大的成年男子只是遠遠站在一旁,像山一樣安靜地等待他的回音。

  「好!我會乖乖等叔叔回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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