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任大凜&大殤大凜,只是想寫寫相似的互動
〈任凜〉
經過一上午的練劍後,袒裸著上半身的少年身上滿是晶瑩汗水,渾身濕透得彷彿剛從水裡撈出來,那比成年人略顯單薄的胸口上下起伏,不斷滑下透明汗珠,繼而隱沒在腰帶裡。少年通紅著臉放下木劍、拆開手上的繃帶,喘著粗氣到後院的井邊打了桶水,舉高當頭淋下,讓清涼的井水沖洗去燥熱。他發出爽快的嘆息,如此兩三次,這才像小狗似的左右狂甩著頭髮,將身上多餘的水珠甩乾。
一旁傳來個好聽的聲音,「少游。」
「凜哥!」少年回頭,歡快地朝呼喚他的白髮青年跑去。這是他最近認識的,長得很漂亮人又很好的大哥哥,雖然不是師傅,但他也正在這位大哥哥的陪伴下增長見聞。
「坐下吧,我幫你重新束髮。」雪髮朱眸的青年坐在緣廊上,拍拍身邊的位置,帶著美麗的笑容讓少年湊過來。
「謝謝凜哥!」少年一點都不客氣,他開開心心地坐到青年身旁,讓青年以乾淨的布巾替他擦拭。拭去留在肌膚上的殘存水珠後,再按去那頭黝黑髮絲上的溼意,然後青年執起木梳,一一梳順雜亂的頭髮,還原那頭青絲應有的亮麗面貌。
青年的手如此靈巧,按摩頭皮、分開打結處,在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剛鍛鍊完的少年昏昏欲睡。
「少游想睡的話就睡吧,」青年拍拍自己的大腿,笑瞇瞇地說,「這是獎勵喔!」
「喔、噢!」打起瞌睡的少年猛一驚醒,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心地趴上去,一雙靈活的黑圓眼珠幼犬似的抬眼看向青年,「沒關係嗎⋯⋯?」
青年笑瞇瞇地將少年的臉調了個方向,「安心躺著吧!」
雪髮青年的體溫較常人顯得低涼,這是功法和體質所致,少年不由得舒服地喟嘆一聲,枕著冰冰涼涼的大腿瞇起了眼。
等青年幫他束好髮,他也已經睡著了。
凜雪鴉的手懸在半空,仔細傾聽少年規律的呼吸聲,他一手變去梳子、執起煙斗,另一手輕緩地撫摸那頭亮麗長髮。點起無色無味的菸,凜咂著煙嘴,像在愛撫心愛的大犬般露出真心的愉悅笑容,享受這片刻的寧靜時光。
等任少游醒來,肚子餓了去找飯吃,奇怪怎麼旁人都一臉詭異地看着自己,才發現髮髻上竟然插滿羽毛活像隻大公雞,而他到處找不到凜雪鴉,就又是另一件事了。
〈殤凜〉
在一次歡愉的溫存後,沐浴完,凜雪鴉主動提議要幫殤不患梳頭,得到男人懷疑的目光。
「不是質疑你的技術⋯⋯而是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殤不患身穿單衣坐在床沿,正擦著頭髮,他質疑地看向那手持木梳躍躍欲試的白色小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我還是懂的。」
「真是令在下傷心,難道殤大俠人都抱完了,卻連區區頭髮也不願交給在下打理嗎?」見殤不患拒絕,凜雪鴉單袖掩面,假惺惺地哭起來。
「蛤?這兩件事能相提並論嗎?」殤不患瞪大了眼,「明明是你要求的⋯⋯」
「所以,讓在下小小回報一下啊?」凜雪鴉隨即露出那美麗的、動人的、世上無人可以拒絕的笑容,眼角哪裡有半滴淚珠,「吶,不、患?」
「好了好了,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殤不患一陣惡寒,還是背過身讓凜雪鴉靠上前,嘴裡嘀咕著,「不就梳好綁起來,你還要玩什麼花樣?」
「當然是梳好綁起來啊!」凜雪鴉的語氣輕快,就像開心的小鳥一般雀躍。殤不患搔搔鼻樑,料想凜若真的作怪頂多自己再把人拎起來教訓,就隨他去了。
男人黑白交雜的髮絲是歷經風霜的痕跡,也是邁過苦難的證明。鮮少保養的髮絲粗糙紊亂,在指間糾結成一團亂麻。凜雪鴉輕笑,他準備了罐檀木香氣的髮油,先用掌心化開了,再抹到男人的長髮上。
殤不患看不到他的動作,只感覺得到頭髮不斷被人翻來覆去地折騰,難免有些心驚膽跳,「你又在做什麼?」
「嗯⋯⋯在下想該幫殤大俠梳什麼髮型好,換個心情,弄像芙爾雷伊的捲髮如何?一定很好看!」
「喂!!」殤不患猛然回首,恰好扯到正裹著布巾保養的頭髮,「嘶⋯⋯」
「殤大俠想要什麼造型,在下都能幫你打理喔!」彷彿不知道殤不患在緊張什麼,凜雪鴉湊上前啄了一口他的側臉。
「休想玩花樣,我自己來!」幾乎是下意識怕凜雪鴉再玩弄他,殤不患想搶回自己頭髮的掌控權,但為時已晚,一雙修長靈活的手瞬間點了他身上幾個大穴,使他頓時動彈不得。
「沒想到殤大俠連這點耐心都沒有,在下只好出此下策。」凜雪鴉燦笑著扳正殤不患的身體,「殤大俠武功蓋世,這至多也只能維持一時半刻,就委屈您稍後片刻了。」
殤不患氣結,但又沒法可想,只得暫時乖乖任凜雪鴉擺布。
這看似是個難得的溫馨時刻,馥郁的精油香氣在周圍飄散,聽那細碎的聲響,凜雪鴉似乎是同時養護自己那頭亮麗髮絲。圓鈍的梳齒一下下通著頭皮,肩頸也被溫柔按摩著,殤不患原本瞪大的虎目也不禁收斂起來,不得不說凜雪鴉的手藝真的很好,他整個人都放鬆了。
凜甚至還有餘裕哼著小曲,照顧完了殤不患的頭髮,再舉重若輕地搬動他,將殤不患放倒在自己的膝頭上。
看著凜雪鴉愉悅的笑容,殤不患鬱悶地欲言又止,他總覺得這個角度哪裡不對,最可恨的事即使從這個方向看上去,凜雪鴉的美貌依然無可挑剔,溫柔專注的模樣就像最真實的假象。修長靈活的手指在他臉上肆虐,柔軟的指尖替他按摩、潔面,打理兩天不管就會生成一片雜草叢的髭鬚。
「所以說你為什麼沒有鬍子?」事已至此,殤不患也不再扭捏,他甚至調整姿勢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比凜雪鴉預估的時間更早,他已自行解開穴道。
「或許是在下天生麗質?」凜雪鴉避重就輕地說,「在下年紀輕輕,可還不想當鬚髮皆白的老頭。」
「哈哈,那我一定要等著親眼看到那一天。」殤不患冷笑。
散發著香氣的溫熱布巾蓋上了那對炯亮星眸,指腹用柔軟的力道按摩了眼周穴道後,凜雪鴉扳過殤不患的側臉,緊接著窸窸窣窣聲響的是什麼東西擦拭耳廓周圍。
「唔⋯⋯」殤不患蒙在布巾底下的眼珠忍不住亂動,他萬萬沒想到凜雪鴉會幫他採耳,想也知道平時總被武人隨手以指甲摳挖的耳道會多狼狽。弱點落到人家手上,殤不患依然沒乖乖就範,躺在凜的大腿上跟人家鬥嘴,「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
「不愧是無情的殤大俠,就連掠風竊塵難得的服務也不領情嗎?」凜雪鴉的嗓音優雅得彷彿哼歌,但對耳朵正被拉扯探入細棒的殤不患來說,只是一陣嗡嗡的回音。
「就因為是你,我才更擔心好嗎。」殤不患握住凜雪鴉圓潤的膝蓋,忍受那陣堪稱享受的酥麻感,並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警戒與防備心越來越薄弱。雖然與情人相處本該是輕鬆的處境,但這個對象可不包括凜雪鴉。
凜發出得意的悅耳輕笑,彷彿聽到最好的讚美。
採完一邊的耳,殤不患也整個人鬆了一半,當凜雪鴉將他翻過身,他順手抱上眼前的細腰,埋進那散發著溫馨香氣的懷裡,嘟噥著:「⋯⋯這是新的刑求手段嗎?」
「喔呀,意思是現在不管在下問什麼,殤大俠都知無不言囉?」
「你問問看?」
「嗯哼,」他的聲音很輕快,「那就⋯⋯現在和被在下用喪月之夜操控時比起來,哪個比較舒服?」
「這是什麼問題?」
「放開所有心神,被在下掌控時會有發自內心的戰慄快感嗎?在下的技術很精妙吧?是不是很刺激?很享受?」
面對這種變態發言,殤不患才不想捧場,「你給我捅看看不就知道了?」
「恕在下拒絕,」這個問題的回答依然不變,只是理由換成了:「若是讓殤大俠拿到喪月之夜,肯定不會再給在下了。」
「哈、知道就好。」殤不患冷笑。
採耳完畢,凜雪鴉還敲響什麼器具,清亮的聲音伴隨著音波麻麻地掃過臉頰,殤不患相當好奇,「你哪來這麼多花樣?」
凜雪鴉毫不客氣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可是貴人們的待遇,多虧了在下,殤大俠才能享受到呢。」
「貴不貴人的我不知道,」雖然結束了,但殤不患還賴在凜雪鴉膝上不走,甚至伸了個懶腰,「很享受倒是真的,謝啦!」
凜雪鴉並沒有藉機撫摸殤不患的腦袋,他目光寧靜地注視那打理過後柔順的黑白髮絲,語氣卻是截然不同的輕挑,「殤大俠可別謝得太早,這於在下而言可是好處多多。」
「什⋯⋯」
「殤大俠以後再沒有理由對在下說的話充耳不聞了吧?這可是在下親手清乾淨的呢!」
「⋯⋯麼?」
「可別再賴帳了,說好要帶在下浪跡天涯的殤大俠喲!」
「別說這麼可怕的話啊!」抓著布巾跳起來,方才的宜人懷抱成為狼窩虎穴,殤不患一步三退地準備離開這個房間,「這個服務可是你自願的,休想叫我欠人情!」
直到殤不患退到門邊,凜雪鴉依然保持那個倚在床沿溫柔婉約的樣子,彷彿不在意對方的傷人舉動,然而看在殤不患眼裡,只像個張大了美艷陷阱等候獵物的捕蟲花。「那麼,就祝殤大俠一夜好眠了。」凜甚至還微笑著對殤的背影說。
他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凜雪鴉收拾各種散亂的器具,並做好自己的最後一道保養工序,他將床鋪整理得溫暖舒適,然後舒舒服服地窩進被子,留下另一半空間。
他知道,等到半夜會有一隻困倦的大貓主動踏進這個被窩,攬著溫涼香甜的白鳥墜入夢鄉。沒有人能逃離掠風竊塵精心布置的陷阱,那個眼花困頓的殤大俠也不例外,他只要像以往那樣,把自己整理得漂漂亮亮的,自然會有賞鳥人前來愛護。
以往如此,以後更是如此。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