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15日 星期一

[四沐] 漂離 (十一) fin.


本就分為兩邊暗自流動的事件更加洶湧澎湃,越朝匯流點前進就越是險惡。彼此都在防備對方、都竭力要取得優勢,然而亦只僅於遙遙相對,那些水花、平靜的表面,卻比點頭之交要更疏離而客氣,在旁人為平歇的爭鬥鬆一口氣時,才是最後時刻的來臨。
從管道而來的消息讓四無君知道沐流塵那邊動作頻頻,反之亦然。但他也無意隱瞞自己的一舉一動,勝券在握,無論做什麼都改變不了結局。
當沐流塵走出會面的餐廳,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連續來的緊密佈局耗費了不少心力,疲憊神色被巧妙掩飾在冷淡的眉眼之下,在小巷內的餐廳外頭十分安靜,路燈靜靜照亮一片黑暗。

就在光線所及範圍內,路邊停了一輛黑色奧迪,沐流塵正要經過走到大街上,卻從旁所站出的熟悉身影給喚住。
「流塵。」四無君站直身,藍色短髮揚著略闇的光芒,他的嘴角輕揚,聲音莫名帶了點期待。
說是突然卻也毫不意外,沐流塵回頭望著四無君,沒有任何行蹤被掌握的不悅,只是眉微微蹙起,問:「什麼事?」
「讓我送你一程吧。」沒有多言,四無君斜倚著車門,對沐流塵笑說。
沉默了一會兒,本就是搭別人車來的沐流塵沒有拒絕,微頜首後走到副駕駛座旁坐進車內。
繫上安全帶,他看著四無君關上車門後發動車子,見他難得孤身一人,於是低聲問:「絕燁和天之翼呢?」
放下手煞車,他換檔踩下油門出發,「我先讓他們回去休息了。今晚不需要他們。」
他偏頭對沐流塵笑了笑,那笑容裡隱藏了什麼,沐流塵已不想再解讀。他放鬆疲累身軀倚靠在舒適座椅上,瞇起眼就要睡去,任由四無君帶離。從他那裡拿到的音樂從音響中流瀉而出,車內淡淡瀰漫著四無君慣用的古龍水香味,雖然明知不對,但他放縱自己被熟悉樂曲和飛逝而過的燈光所催眠。
又隨口提了幾句話,遲遲沒有聽到回應,四無君眼角餘光看見安靜睡去的沐流塵,淡淡笑了下,將音響聲音調大,不再出聲。
不是朝著沐流塵家的方向,他反而拐了個彎開上快速道路,一路往山區而去。
當沐流塵朦朧醒來,只知車子已停下,外頭孤燈一盞,慘白的燈光孱弱地照著一片黑暗。忽然警醒過來,他立刻回頭尋找四無君的身影,卻只見到空蕩蕩的駕駛座,空調和音樂兀自運轉著。
發現自己沒被鎖在車內,他立刻開門踏出車外,卻聽到陣陣風嘯浪潮聲湧。愣了愣,看看手錶也不過近二小時,腦中立即搜尋自己在的可能位置。他向四周巡視,對四無君的自作主張感到惱怒,卻又深知這是在自己縱容下造成的無奈。
目光冷冷掃到站立一角的男人,他手插在口袋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慢慢踱步走近,揚起眉略帶得意地笑:「這是我新買的車,你覺得如何?」
沐流塵平靜說:「車子的性能很好,你還沒給別人開過吧。」
四無君愣了下,隨即嘆笑說:「流塵,你真的很了解我。」繞著愛車,他拍了拍車頂,又說:「這裡很不錯吧,山的另一邊就是海,很美,邊緣而且危險。」驟然湊近了沐流塵,一把攬住了他的腰。
急速拉近的距離、貼上的溫熱身體、靠在耳畔的陣陣吐息,四無君卻也壓著他往山崖邊倒下。抓住背後抵著的欄杆,兩個人的上半身懸空在外,海風呼嘯而過,長髮撲打在臉上、身上。
胸膛緊靠著傳遞加快的心跳,剎那間的瘋狂沉澱下來後,沐流塵抿抿唇,沉默之後開口:「如果想跳海,我推薦其他地方。」
聞言一愣,但四無君隨即笑說:「不,這裡就夠好了。此時此刻,跳下去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擔心其他繁雜瑣事,只有你跟我。」雖說如此,但四無君將沐流塵扶上來,然後老實地退到一旁。
站穩了身子,冷眼看著四無君討好的笑容,他向崖邊離開了幾步。心裡為四無君話中的意思感到驚訝,他知道的部份,又知道了多少?他們的佈局、他們的反應;他的想法、他的決定。
他的決定。定下心神,知曉他決定的只有臥江子一人,窮途末路也不過如此,還有什麼好遲疑的?沐流塵對著四無君說:「如果這就是末日,你會做什麼?」
盯著沐流塵認真的表情,心知大概搪塞不過沐流塵,四無君思考了下,以並非玩笑的口吻說:「殺了我上面的所有人。」
「但你也終究要死。」沐流塵說。
「不一樣。」四無君瞇起了眼,唇角微勾,「即使死,我也已是第一。」看向漠然的沐流塵,他又說:「殺了他們之後,我要把你帶到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們。」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在你身上的壓力、責任,讓你不能做你自己。」他走近沐流塵,手指抵上他的胸口,「你敢說你做了什麼是為了自己?臥底、反間。好吧,或許收留我是你唯一的私心也不一定。說起來我真的得好好感謝你。」嘴邊掛著自嘲的笑,四無君說:「你不愛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但我不同,因為我是四無君。而你,敢這樣對他人說嗎?」
被狠狠踩到痛腳,沐流塵目光闇沉,並沒有接下四無君的犀利問句,只是自顧自地延續自己丟出的問題,低聲說:「如果這就是末日,我會對那個人坦白。」無視於四無君怔愣的猜測,他又說:「你說得沒錯。如果已是最後,又為何不能放縱?」
話音一落,他已是一個踏步猛然抱住了四無君,纏上了深長而火熱的吻。彷彿要奪走所有空氣,兩舌交纏追逐,探進彼此的口吮吻著,還像是不夠地嚙著薄唇,越見粗重的喘息卻也止不了瘋狂,唾液來不及嚥下,只能沿著嘴角下巴的弧度滴落。
眼中燃起的慾火清楚映照著兩人,拉扯間跌撞上車子,疼痛喚回了幾分神智,停下了越演越烈的動作。彼此看著紊亂的衣服,沐流塵竟扯出了一抹媚惑至極的笑容,明眸微掩目光挑逗,看得四無君呼吸一滯,差點又要將人狠狠壓下。
沐流塵及時阻止了四無君。他輕抵著四無君的肩頭,低聲嘆笑說:「你要在外面嗎?」
「外面又如何?」話雖這樣說,四無君卻順從沐流塵的意思騰出一隻手打開後車門,另一手在解落了幾顆釦子的襯衫內不正經地撫弄著,而後一把將人壓倒在椅面上,更加為所欲為。
兩人躺在後座糾纏著。炙熱紅艷的吻從耳邊一路蔓延過胸膛,沐流塵的襯衫被解開後推到了肩胛上方,四無君環抱住赤裸的溫熱身體,貼著溫暖跳動著的胸膛,吮吻胸前的兩處敏感,紅櫻般的美化成暗紅的魅,彷彿親吻神衹的虔誠,也是與愛人難捨難分的火熱。他牢牢把握住停留在懷裡的軀體,吻著心口、凝視眼眸,暗自問著究竟心在何方;手滑過優雅的腰線,解開腰帶拉下褲頭,直探向私密之處。
經過多次的肌膚相親,他熟知沐流塵的敏感帶在何處,一手取悅著甦醒的男性象徵,另一手則沿著流下的液體,在後方入口繞圈打轉著。沐流塵的面容泛起難耐潮紅,身體微微顫抖,卻也在四無君懷中脫下了他的衣物,給予早已勃發的慾望一些安慰。
「流塵……!」四無君又驚又喜,只見沐流塵淡淡的笑容。他稍微調整了姿勢,將車門一把帶上,交錯坐起交換清淺的吻,而後緩緩躺下,側著互相愛撫起無法忽視的欲求。
按摩著四無君私處的囊袋,沐流塵同時吸啜形狀明顯的稜頭,發出曖昧水聲。齒列輕輕刷過上方的小孔,顫動著引來象徵更大的衝動與存在。他將之含入,微澀的氣味嗆滿口鼻,輕笑,喉頭些微的震動讓四無君舒服地嘆了口氣。
四無君愛撫著他修長結實的大腿,越往內越是輕柔挑逗。吮吻輕囓他的欲望,手卻在前後燃起更大的慾火,他從被丟棄一旁的衣服口袋中掏出潤滑劑,倒在後方的洞口上,長指輕巧探入緊閉的皺褶深處。給予刺激的同時也被滿足,想要在溫暖的口腔內馳騁;也將對方深深含進口中,讓他能享受相同的快樂。
前後方均遭受侵犯,沐流塵發出細碎呻吟,仍是努力取悅著四無君。等後方已拓寬得差不多了,四無君抽出手指,起身將人抱起放置在放倒的前座椅背上。讓沐流塵背對著自己,四無君從後方緩緩進入了他溫暖緊緻的體內。
咬緊下唇,沐流塵抓緊了手邊物體,承受進入的堅挺。腰被環抱住,疲軟下的私處被人溫柔慰撫。「流塵……」四無君在沐流塵耳邊低喘輕喚,那麼深情而無可自制。沐流塵一個恍神,律動已經展開。
「嗯……嗯……啊……」刻意壓抑的呻吟聽在有心人耳中更是觸動了原始本能,四無君牢牢抓緊沐流塵的腰,開始了狂風驟雨般的攻勢。
車內冷氣不夠用,額角汗珠飛落在沐流塵的背上。他瞇起眼卻不願閉緊,盯著身下金髮晃動的美麗光采。越來越知道該如何同時為彼此帶來歡樂的他,樂於聽見沐流塵無意識的吟聲,幾個詞語片斷不全,夾雜在濃厚的喘息聲中。
「嗯……」四無君驀然伏下身緊緊抱住沐流塵,一陣顫動之後,他射出了體液。
「流塵、流塵……」小貓般安撫地低下頭舔舐著沐流塵的肩頭,他細聲呼喚。手掌急速愛撫著他,直到沐流塵也達到解放。
「哈……你這次還不太夠格。」退離了四無君,沐流塵緩緩翻過身,慵懶笑說。
「別這樣,」四無君立即又伏身吻了吻沐流塵,「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流塵。這次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將沐流塵收納進自己的臂彎,環抱住他的胸膛,從正面再次進入他。沐流塵輕輕哼了聲,感受熱楔輕易被那處接納,滿滿的在他體內。情不自禁抱住了四無君的肩頭,雙腳也纏上他的腰際,沐流塵稍微扭動腰身,便引來了再一次狂暴的佔有。
是錯覺也好,是誤會也罷,讓他假裝這是沐流塵最真實的情緒、說不出口的眷戀,假裝其實他是愛著他的。不管明天如何,投入這一次,從此兩人分頭再不相關。
在此覺悟下,激情中卻仍覺苦澀,他抱緊了沐流塵,宣示最後一次的所有權。在狂熱之中,沐流塵低吟著射在彼此的胸腹之間;而他也加重加深了律動,直到兩人合為一體。

  • * * * *

瞞著聖哥,四無君依據情報帶了一批下屬,埋伏在沐流塵與警方督察會面的地點。同一時間,警方也根據線報,帶著人馬部署在沐流塵和黑道大哥商會之處。
位在小巷子內的酒吧中,地下室包廂裡,兩人沉默對飲。對方輕輕搖晃著杯裡的冰塊,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美麗光澤。「我們來猜猜,先進來的會是誰?」他悠然開口。
「警方。」沐流塵冷靜地飲了口,「但外圍還有四無君等人守著,即使有脆弱的合作關係,但誰也不會讓對方佔到便宜。」
「所以?」
「等我們要出門時一網打盡。彼此都打著這個主意。」
「時機掌握在我們手上。」握拳輕笑,「就看看是哪一方厲害吧!」
「您無須親身參與。」沐流塵嘆了口氣,「依此發展,您無論如何都無法全身而退。」
「就算膩了,結尾也得精采啊!」對方爽朗大笑說。

一小時之後,當二人身影出現在門口吧檯時,等待已久的警方立即破門而入,槍枝對準了店中所有的人。「別動!這是警察!」
一群身穿防彈背心的警察見到店內情況時臉色微變,雖仍是維持著持槍的手不動,但表情已經顯露出對整個行動的疑惑與不解。現場的指揮者立即驚訝地走出隊陣,上前向另一人立正行禮,「督察,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與沐隊長私下小酌,有什麼不對?」警察督察臉色一沉,「這是怎麼回事,這間店有問題?」
「這……」指揮稍有遲疑,但仍照實回答,「根據線報,這裡有不法交易進行。……但看來是一場誤會了。」頓了頓,雖朝沐流塵投以懷疑目光,但他鞠躬道歉,「打擾兩位,實在非常抱歉。」
其他人見事情如此,也只好當演習一場,將槍收起準備收隊回去。就在指揮腰剛直起時,從店內的其他角落忽然傳來大聲警告:「通通不准動!」
趁著警方防備鬆懈的一瞬間,不知從何冒出的各式槍枝對準了警方眾人,此時四無君從外頭推門而進。手上握著一把槍,眉頭深鎖目光沉凝,他穿越過不敢動彈的警方眾人,來到沐流塵等三人面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槍口對準了督察,他對沐流塵厲聲問道:「這人到底是誰?」
「匪徒!竟敢對督察無禮!」指揮氣憤拔槍,才剛抽出卻被遠方一顆子彈打落。在槍聲掩蓋之下,沐流塵淡淡笑說:「他,不是你們的『聖哥』嗎?」
「什麼?」兩方人馬聽到此語盡皆動搖,但訓練有素的警方立即抓準機會反彈,一一舉起槍口對回威脅的四無君部署。
反觀事件中心之人神態悠然,並無任何秘密被揭穿的窘迫,反而以欣賞態度面對劍拔弩張的雙方。
眼見情勢不對,指揮立即按下耳邊的對講機要回報總部,但四無君眼明手快地將槍抵上了他的腦門,冷冷說:「不是說過不許動?」而後他聯絡在外部的天之翼,下了指令:「切斷此處所有對外通訊,並禁止任何警方援助進入。」
結束無線電後,他對『聖哥』冷然一笑:「現在,可以好好把話說清楚了。」

在外圍支援的天之翼和絕燁等人,在四無君下令後不安守候著,天之翼雖無表明什麼,但擔憂的神色卻是顯而易見,絕燁在一旁也無法說什麼,只好協助眾人部署巡視。
「主人說過等他出來……」天之翼注意著螢幕上的動態,低沉的聲音滿是焦慮,「但已經過一小時半,談判需要這麼久嗎?」
絕燁雖也擔心,但並未接著天之翼的話,「現在情況如何?」
「二個路口外增援七輛警車,應該還擋得下來……」
話未說完,內部忽然傳出劇烈爆炸聲響,在所有人驚異回頭時,無止歇的槍聲已響起。
絕燁反應過來,立即指派人手:「第五和第九小隊立刻前往攔下警方,盡量拖延時間,不要造成人力傷亡。半小時後不管結果如何,就地解散!」
「是!」
部下聽令離去後,絕燁披上槍帶,腰掛兩把匕首,一身皮衣勁裝便要趕往內部救援。「天之翼,此處由我斷後,主人出來後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也不等天之翼阻攔,便朝巷子內急奔而去。
「這、」天之翼看著絕燁的背影,只好收起儀器,從小型貨櫃車上拿出一把衝鋒槍裝好彈匣,架好後進了駕駛座,準備殺出一條生路。

這根本是血腥地獄!絕燁離酒店門口還有一段距離,便看到戰鬥進行。範圍如何改變,鮮血的痕跡便隨之擴大。被挾持的人質來到了巷子中段,縱使不免被波及受傷,仍被牢牢掌握。
情勢不容絕燁多想,她拔出槍來立刻加入戰局。沿著遮蔽物先開了數槍除去對四無君的威脅後,再以無線電聯絡:「主人,我是絕燁。」
「去把那傢伙救出來!」氣息雖然有些不穩,但四無君下令的語氣堅定強硬。
「那傢伙?」
「聖哥。」口氣不佳地說完這兩字,四無君便切斷了通話。
有些怔愣地接下指令,但時間不允許她再疑惑下去,她確認了在警方包圍中心的聖哥之後,聯絡了幾名下屬,便朝火力集中之處急攻而去。
忽然冒出的黑衣女子分散了警方的火力,而其矯健的身手更是讓射擊頻頻落空。眼見陸續有人倒在她突如其來的攻擊下,警方不得不重整陣勢對付這支異軍。「你們五人去把她攔下,其餘的帶著人與援助會合,動作快!」
電光石火之間,這邊才剛配置好,絕燁卻已衝上前來,在雙槍的進逼之下迫近到前緣,用完子彈的槍枝被當作凶器砸出,手上又掏出了另外二把。於是在槍聲隆隆中,暫時壓制住那五名警察,她趁隙竄到聖哥身旁,匕首寒光瞬間抵在他的頸邊。「再靠近,他會先死在這裡!」
警方頓時不知所措,面對一手匕首一手槍枝緩慢退後的女子,指揮衡量了情勢,咬牙下令:「全數撤退!」
此時巷子的另一頭衝進一台小型貨櫃車,連伴著兇猛的連續槍擊落下。「快上車!」天之翼大吼,猛然煞車後,只見車廂後頭是四無君等人。
瞧見主子一個頜首,絕燁立即拉著聖哥滾上車,鐵門以毫釐之差關上,伴隨著連釘而來的槍擊。
天之翼立刻猛踩油門,已經彈痕累累的小貨櫃車衝出殺陣,直奔安全藏身地點。
「主人你……」看見血跡斑斑的四無君,絕燁不禁擔心開口。
「別說話。」
一旁有人立刻上前為絕燁血流不止的腰間和肩膀急救,在急速前進的陰暗車廂內,血腥味濃重,卻也異常沉悶。
四無君陰闇的目光狠狠盯著那個,經過如此事件依然神色自若的人。


  • * * * *

繼警方與黑道的槍戰之後的報紙頭條,一連數天都是警方內部與黑道進行非法交易的追蹤報導。據說是警方高層親自進入黑道掌控,身兼二職,利用自身職權掩護買賣稀有毒品以賺取暴利。至於警方為何連內部人員都無法掌控好,在輿論與上層壓力之下,進行了罕有的大規模徹查清辦。
何況在這資訊發達的時代,一人身兼二職不可能不被發覺,即使易容,指紋瞳膜辨識等基本資料也應該足以防止此等醜聞發生。
因此延燒起政府是否應該掌管人民個人資料等隱私權的議題,還有公務人員身家背景調查的詳細與徹底;另外,就是此次事件後警方內部的大型變動。
沸沸揚揚爭吵了好一陣子,直到數個月之後,大眾目標又被更新的聳動消息吸引,此事總算逐漸被社會所遺忘。
但對其中的相關人物而言,事情還未完全結束。

「四無先生,久違了。」在社區內的小公園,臥江子身著輕便坐在長椅上,對著下車的四無君輕聲招呼。
「臥江子。」四無君輕凝眉,問:「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看來你一切安好,那我就替流塵放心了。」臥江子無視四無君不友善的神色,輕鬆續道。
聽到在意的人名,四無君臉色一沉,他說:「人不是還在你們警方手上,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對,在這次風波之後,一如外界消息,他被革職了。」臥江子說:「但這是在本人要求下的結果。」
「你說什麼?」四無君驚訝道。自己要求革職?難道這一切他早就計畫好了?
「他是這次事件的重要汙點證人。兩相衝突之下,他選擇了這條路。」他忽然嘆道,「你不知道流塵背負了多少東西。」
「他從頭到尾都在隱瞞我,我怎麼會知道他背負了什麼東西?」四無君聞言冷笑,「他能背負什麼?上司的惡行、自己的罪惡?」
「還有他的心。」
此語一出,兩人頓時沉默無語。四無君首先打破了凝重,「我一直都知道,他沒有勇氣面對真相。」
「所以他離開了。」臥江子低聲說。
「你說什麼?」四無君第二次發問,但語氣截然不同,包含了震驚與遭背叛的痛心。
「他離開了。」臥江子一字一句重複清楚說道,「你應該也很清楚,他家已經沒有人再進去過了。」指向附近的大樓,他又說:「他二個星期前就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他交代過我,不能馬上告訴你這件事。」
「他去哪裡?」踏步上前提起了綠髮男子的領口,他咬牙怒道。
「先不論他去哪裡。」臥江子不在意地淡笑,「你保證知道他在哪裡後,就會去找他嗎?」
問題的答案呼之欲出,但是知道總好過被隱瞞一切,「我要知道他在哪裡!」
「你如果不會去找他,知道他在哪裡又有什麼意義?寄信?找人探望?」臥江子從四無君手中掙脫,冷冷說,「無法帶給人希望就不要製造可能,對他只是一種殘酷。」
四無君挫折地低下頭,「他不能就這樣拋下我。」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一走了之。
「你是他一手扶持的。」臥江子又說,「他瞭解,若不走,你遲早也會為了組織的權利拋下他。」腦海中閃過沐流塵離開時的背影,堅決卻疲憊,不願再接受任何打擊,他心痛閉目。
四無君啞口無言,手垂在身旁張了又握,想起沐流塵對他一貫的沉默,話語梗在喉中發不出聲。
見到他的掙扎神色,臥江子嘆了口氣後說:「等到你真有一天下定決心了,再打電話給我。」臥江子遞出一封信和他的名片,見到四無君訝異的表情,又笑著補充:「我也離開警方了。現在改行當老師,總會有另一條路的。」
「你自己,好好保重。」對四無君最後交代了句,看向車內擔憂的二人,臥江子比了個慫恿的手勢,便笑著離開了。
捏著手中的信,四無君抬頭望向充滿往日回憶的地方,不禁自嘲了下。這幾年來的一切像是一場夢,一場他無法確定是否單方向的夢。那人的援手是雪中的碳、冬日裏的暖爐;那些鞭策卻也是犀利無比的當頭棒喝。無法確切定位他在自己的生命到底佔了多大地位,只能確定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風強勁地將湛藍天空上的雪白雲朵吹離,被推著走,卻也毫不抵抗地像在趕往下一個邂逅。許多細碎髮絲拍打在他的臉上,他卻絲毫不受影響地瞇眼仰望無垠的那端。曾經,他的夢與自由橫越了這片廣闊;終有一天,將由他親自追回。

沒有耽溺在如此情緒中多久,隨即振作起來走回兩位屬下等候的車子,下令前往開會的地點,揚長而去。


fin.08/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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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樣一打,就是七千多字(死)
原本沒預計這麼多,但是又殺出了一開始的程咬金,
於是字數便華麗麗的向上看齊。

其實是中秋節那天寫完的,那是如果當天貼出來,我怕是會被追殺XDrz
想說好像寫得完,就從槍戰一路殺到最後,
寫完了還非常沒有感覺,這結局一點結局的樣子都沒有啊!(翻)
一直到上床睡覺了,才意識到:
我寫完人生第一個四沐長篇了!(炸)
(雖然字數就長篇來說根本還不夠格.......)

然後接下來就是忙番外的事了。

預計接下來會寫三到四篇的番外,字數則以二千字為基礎,
以目前寫過的襲蒼字數為標竿(啥)
如果連創作時間都為範本,那就是一個星期內會完成(作夢)
四沐對我來說,難搞程度是遠遠大於襲蒼,昨天的二千字不算是意外:P

跟UU討論過,老四本身的存在就已經是極端耀眼的証明,
任何故事劇情也不過是自掘墳墓的模仿作。
我的這一篇,與其說四沐,不如說是揣摩真實沐流塵的妄想作。
時空背景設定未完全,而在出書前也會加以修改,
背景設定了所謂的黑道,卻盡是在主角兩人的情愛上打轉。

一開始號稱是生日文,最後卻在半年後成為了三萬多字的龐然巨物。
很惶恐,也很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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