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4日 星期五

[煉炭] ずっと君のそばに

 這篇是生存if煉獄先生失憶梗,每天對他來說都是新的一天。

可能沒有什麼糖,抱歉。

文依然有點長。

覺得很適合的背景音樂:




_____


  「早安,煉獄先生,今天是好天氣呢!」隨著一個開朗的招呼聲,拉門在「失禮了」的道歉下被拉開來,男人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看到一個跪坐在緣側上,有著一頭赭紅色短髮,額上帶著大片疤痕的少年。

  「唔嗯,你是今日的護工嗎?辛苦了。」他點點頭,看少年膝行進來,轉身闔上門再面對他,笑著說:「看來您今日的精神很好呢!真是太好了!初次見面,我是竈門炭治郎,還請多多指教。」然後伏低身子行了個禮。

  是個禮儀很好的孩子。他點點頭,在竈門的協助下起身更衣,然後見對方捧來一個淺盒,問說:「請問您今天要配戴哪個眼罩呢?」

  他恍然地摸了摸皺縮的左眼皮,看向盒中各款不一的眼罩。鑲了璀璨寶石的應該是音柱的饋贈、繡上了櫻花花瓣裝飾的是戀柱的心意、銀白色兼具防禦功能的薄鐵片大概是蛇柱的心思,還有,看起來就相當柔軟的純黑皮革。

  他指向那使用痕跡最重的皮革眼罩,竈門笑著應了聲「是」,然後又道歉一聲,捧起了眼罩湊上前為他繫上。

  某種草木的溫暖香味一觸及離,就像少年輕柔但快速的動作。「那麼,還請煉獄先生動身前往用早膳了。」竈門以肩膀作為他的枴杖,攙扶著他走出房間前往飯廳。

  「竈門……少年?可以這樣稱呼你嗎?你是第一次來?好像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見少年完全不需要他的指引,他有些訝異。

  「是的,在此之前千壽郎先生好好的叮囑過我了。請您放心,我會善盡自己的職責的。」聽到這句話,他又有些恍惚,這時他們已經來到用餐的地方,迎面而來的父親大人和弟弟讓他沒有機會多想下去。

  「早安,兄長!」千壽郎對他露出開心的笑容,食几上擺滿了豐盛的飯食,讓他看了飢腸轆轆。

  父親對他點了點頭,要他趕緊坐下吃飯。

  竈門將他扶到了座位前,不待他挽留便自行告退離開,他倒覺得自己有些奇怪。護工不與主人家一同進食該是理所當然的啊?

  他捧起堆尖了地瓜飯的碗,亮起了眼哇咻哇咻地吃起來。

  「真是太美味了!千壽郎的手藝越來越優秀了!」

  「兄長喜歡的話就多吃點吧!」他的弟弟欣慰地說,是因為他的傷勢已經恢復到可以正常進食了嗎?

  「話說那個護工竈門,今天是第一次來嗎?」不知為何,他自然而然地把外人當成了飯桌上的話題。

  「是的,因為炭治郎先生還另外有工作,所以簽的是短期雇傭。」千壽郎說著,而父親重重咳了一聲,「好了,吃飯別分心。」

  說得也是,無論如何在背後談論他人是件失禮的事。他點點頭,心想待會有機會再問少年好了,反正今天還長得很。

  然而等用完早膳服完藥,坐在緣廊上看著庭院的他卻陷入茫然,原本晨間該是他鍛鍊的時刻。一旁的竈門似乎發現了他的情緒,提議般說:「煉獄先生要走走嗎?今天的陽光並不熾烈,清風也相當柔軟,適合稍微散個步。」

  他驚訝望向少年,如此主動的護工令他訝異,不都是主人家的事越少越好嗎?「如此,便麻煩了。」

  竈門果真露出了歡喜的笑容,神采奕奕地說:「那就請您扶好我了!」

  雖然少年矮了他半顆頭,他將手搭在少年肩膀上並不是件難事,但要配合一個傷患走路,果然還是不太舒服吧?在走了一小段後,他發現竈門是以某種彆扭的姿勢彎腰配合他行動時,皺眉開口:「可以了,少年,你不用勉強自己。」

  「咦?可是我還沒陪煉獄先生去看剛開的梔子花呢?」竈門有些驚訝,但仍順著他的意思將他扶到最近的廊邊坐下。

  「你還在長大,一直維持這種姿勢會影響骨骼發育的。」他對少年不贊同地說。

  卻見對方笑了起來,「煉獄先生真是,很體貼人呢。不過請不用擔心,陪您走一點路完全不算什麼,我平時的工作量更大。」說著,少年還挽袖露出了頗有形狀的二頭肌,表示自己身強體健無須操心。

  他不太懂竈門對他的評價,但不妨礙他順著少年的話尾說:「提到平時的工作,聽千壽郎說你只是做短期的護工。時間大概是多久呢?」

  但見對方揚起了燦爛無比的笑容:「只有今天喔!」

  明明是如此陽光的笑靨,他卻打從心底感到不安,只聽竈門說:「雖然時間很短,但我會好好珍惜這段緣份的!畢竟煉獄先生是這麼好的人啊!」

  你又對我了解多少?只是因為一點點體諒就把我當成好人嗎?他無法理解,只是被動地又被少年攙起來,「走吧走吧,煉獄先生就當陪陪我去賞花吧!這時候的花開得正香呢!」

  他無法拒絕興致勃勃的少年,於是兩個人三步一緩地,來到了綠意盎然的後院。「您看!走一走心情也會好一點,對吧?」

  竈門的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竟想幫忙擦掉。還沒釐清自己心裡的衝動從何而來,那少年已經自己抬手抹去了汗珠,將他扶到樹蔭下的一張藤椅上。「請您稍待,我幫您摘些花來!」

  少年興沖沖地跑去開滿了花朵的灌木叢,精挑細選了幾朵開得最美麗的花朵,用麻布捧在手上,又跑回來跟他獻寶。「煉獄先生,您喜歡這個香味嗎?我幫您做個香袋吧!這樣不管去哪裡,您都可以享受梔子的花香!」

  他猛然發現少年的手掌布滿了粗糙的厚繭,就跟他的一樣,這少年……也是個劍士?

  他狐疑地拉過了少年的手腕,對方以為他要收下這些花,還很高興地湊到他面前,然後才發現他盯著自己的手心。

  少年不好意思地蜷縮起手掌,哈哈笑說:「真抱歉讓您見笑了。我是賣炭人家的孩子,平時要砍柴燒炭,摸起來不舒服的。」

  所以那些是握斧頭留下的粗繭?他恍然地說:「唔嗯,所以你的工作就是砍柴燒炭嗎?」

  「是的……偶爾還要砍些巨大的生物。」少年的笑容有些扭曲,但很快地便提起了另一件事。「因為如此,我對火候的掌控很有心得喔!煉獄先生不嫌棄的話,能讓我為您準備午膳嗎?」

  巨大的生物?黑熊嗎?他點點頭,便見竈門打從心裡雀躍地笑起來,「太好了!我會煮一桌拿手好菜的!」

  竈門接著又陪他做了一些復健,他們這才回到房間。護工幫出了一身汗的他淨身更衣,並端來茶點後,才告退說前去準備午餐了。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呢?他有些疑惑地想。

  午膳幾乎是地瓜大餐,還有烤得香酥入味的鹽烤鯛魚,他高興得多吃了好幾碗飯。但相同的,竈門也沒有與他們同席。父親出門辦事了,他便直接問弟弟:「竈門是哪裡出身的?他的復健手法與蝶屋一脈相承,難道是隱?」

  「不,炭治郎先生不是隱。」千壽郎說,「是父親大人囑咐他這樣做的。」弟弟欣慰地問:「兄長覺得身體好多了嗎?」

  他點頭以示肯定。如果是父親叮囑的那就難怪了,父親身為前任炎柱,對這些恢復過程並不陌生,他也就更放心接受竈門的照顧。只是……父親和弟弟有需要對一日護工做這麼多交代嗎?

  他心中的懷疑更深了。

  下午時分,他被安排睡了個午覺,即使他並無這個意願,但身體似乎仍需要休息。吃飽喝足的他在不小心打了個盹後,便被弟弟和護工兩個聯手塞進被窩裡,意識模糊的他感覺到有個穩定的力道始終輕輕拍著他的被子,就像是小時候母親哄他睡覺時那樣。

  如此輕柔、充滿愛意。

  他就這麼睡到了黃昏時分。

  直到他從睡夢中猛然驚醒,那夢魘一般的壓迫感、在瀕死邊緣掙扎的痛苦讓他呼吸急促不已,驚動了一旁的護工,赭紅短髮的少年趕緊扶他坐起來,輕拍他的背脊幫他順氣。

  他下意識捉住了護工的手,「竈門……少年?」

  「是,煉獄先生有什麼需要嗎?」少年溫和的聲音帶有某種平撫情緒的力量,讓他慢慢恢復穩定。

  一吸、一呼,讓氧氣在身體裡循環,帶著鮮紅的血液奔流到每一根血管末梢,沖刷所有的雜質和廢物,也帶走不需要的軟弱。

  然而他的身體畢竟是傷重之身,折損的肋骨和被破壞的肺葉都影響著他的呼吸,只能發揮往常十分之一的成效;但他沒有放棄,努力讓自己適應這個身體,運轉那古老的呼吸法。

  這個過程並不短暫,但少年始終撐著他的身體,直到他終於有餘力開口。「少年……」

  「是?」

  「你……工作只有今天嗎?」

  「是的。」少年似乎不解他為何問出早已知道答案的問句,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想從少年口中聽到其他答案。

  「不過請您放心,我的工作是一直到您今晚就寢為止!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我的!」少年見他好多了,便取來毛巾為他拭汗,「雖說您的傷勢一直在好轉,但請別勉強自己,我任何事都能幫您代勞的。」

  「你……知道我是何時受傷的嗎?」

  「啊……大概是半年前吧?千壽郎先生說的。」少年朝他露出了歉意的微笑,「聽說是非常嚴重、貫穿了身體的傷口,您能夠恢復到現在這樣真是神明保佑呢!」

  半年嗎?他撫著自己腹部上的繃帶,他知道少年所言不假,那使他虛弱得比普通人還不如的嚴重傷勢確確實實存在於他的身上,但問題是,他毫無印象這些傷勢從何而來。他的左眼是怎麼瞎的?腹部是怎麼開了個大洞?雖然他也能猜到是與鬼搏鬥時落下的傷口,但究竟是怎樣一場激烈的戰鬥呢?

  現在這樣的他,還能回到鬼殺隊嗎?

  令他慚愧的是,為了這樣不中用的他,父親振作起來重新奔走,原本該由他扛起的責任又回到了父親肩上,就連千壽郎也變得成熟許多,據說在他毫無意識的四個月間,家裡發生了太多太多事。

  但更令他恍如隔世的,是他醒來時,記憶還停留在蟬鳴不已的季節,但入眼的景色已是一片春暖花開。

  在受傷之前,他的記憶竟還有長達四個多月的空白。

  在家養傷的這段日子,他努力讓自己追上時間的腳步。父親曉得了他的狀況後,半句責備都沒有,反而對他說辛苦了。他印象中那可靠高大的父親大人,似乎回來了。

  不過這些都不須對臨時的護工說,儘管他此時非常想一吐為快。他長長舒了口氣,改而對這照顧他無微不至的少年說:「如果你找其他工作需要推薦函時,記得來找我。」

  竈門笑著彎彎的眼眸,說:「謝謝煉獄先生關照,我會記得的。」

  他下意識覺得少年的笑容有些奇怪,雖然他現在是個傷患,但柱所應具備的直覺和敏銳觀察力讓他認為少年不太對勁。難道說……這少年決定了以後不再跟煉獄家往來嗎?他想了想護工今日的工作內容,有些內疚地發現這確實超過了正常的工作量。

  少年不想再來也是應該的。他還是請主公幫忙,多留意幾個可靠的人選吧?

  他覺得非常惋惜,但也說不出請少年留下的話語,這個眼神明亮堅定的少年,一看就是很有主見的人,不會因為他人的三言兩語而動搖。

  「……希望之後還有機會見到你。」直到最後今晚就寢前,他忍不住握著少年的雙手,說了這麼一句。

  「謝謝煉獄先生,我也希望呢!」竈門曖昧的回應,成為了他進入夢鄉前最後的掛念。


  ……


  「請問忍小姐,煉獄先生現在的狀況還好嗎?」

  「唔,傷勢都恢復得很穩定,竈門你做的復健避免了傷口沾黏,對復原很有助益,真是幫了大忙呢。」

  「嘿嘿,應當的,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能幫煉獄先生做復健。」

  「已經很足夠囉!……只是,煉獄先生的記憶還是……」

  「嗯,還是跟之前一樣呢!不過沒關係的!本來我對煉獄先生來說,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後進啊!」


  ……是誰在跟蝴蝶說話?

  他今天在千壽郎的陪同下來蝶屋複查傷勢,蝴蝶很欣慰地說他恢復的狀況很好,千壽郎照顧哥哥辛苦了,便說她得去拿接下來半個月的傷藥,請他坐著稍等一下。只是蝴蝶離開的時間有點久,千壽郎又被蝶屋的小護士臨時找去幫忙,他自己一個人坐得有些悶,便想說起來透透氣。

  相比起兩週前,他已經能拄著拐杖自己走上一小段路,重新練習的呼吸也加速了身體機能的修復,只是在蝶屋的範圍裡稍微走走應該不會有事。

  這樣想的他便聽到了前面那一段對話。

  蝴蝶在跟誰說話?難道不是千壽郎幫他復健的嗎?他為何對這個聲音毫無印象?

  他的聽力並不好,能聽到對話代表那兩人離他並不遠,帶著心裡莫名的慌張,他在走廊上跌跌撞撞地,快步往聲音的來源方向前進。

  「啊……煉獄先生過來了!忍小姐,真是抱歉,我下次再來找您。」

  別走!無論你是誰都留下來!他面目猙獰起來,忍著幾近撕裂的傷口氣喘吁吁地撞開房門,卻只看到蝴蝶忍訝異望向他的身影。

  「蝴蝶!剛才和你談話的……是誰?」他咬著牙,看到大開的窗戶,又掙扎著上前往外張望,但果然除了空蕩蕩的庭院外毫無發現。

  「不是請您等我嗎?這下要重新包紮了。少女嘆了口氣,將他按坐在附近的椅子上,「請您冷靜點,否則腹部的傷口要裂開了。」

  「與妳說話的是誰?」他仍固執地追問。

  「是個鬼殺隊裡的年輕隊士,最近幫了我不少忙。」蝴蝶忍仍避重就輕,取來了酒精和棉布,要他脫下衣服好讓她檢查傷口。

  「請妳告訴我。」他按住了少女的手,擺明就是要逼蟲柱向他坦白,「我分明聽到你們談論的主題是我……然而為何我對那個隊士毫無印象?」

  「何必呢?」紫髮少女那澄澈的眼眸中有著哀傷,「您不也說了自己毫無印象嗎?為何要在意一個陌生人呢?」

  「我……」他也有些愕然,「我不曉得,但我明白自己必須知道那位隊士是誰,否則,我會後悔的!」他堅定地望著少女,直到對方無可奈何地妥協。

  「好吧,我待會請竈門隊士過來,您再親自問他吧。」蟲柱還是幫他換好了藥,再三叮囑不准他再隨意走動,就讓他們約在這裡碰面。

  他興奮地點了點頭,迫不及待想見到那個好聽聲音的主人。


  然而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又睡著了。

  他從病床上醒來,一時不知今夕何夕,從窗外照進的陽光依舊明媚,直到他側頭發現一個陌生的赭紅短髮少年。少年穿著鬼殺隊的黑色制服,和一襲綠黑相間的市松紋羽織,正坐在他床頭邊的圓凳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盹。

  少年那睡得紅撲撲的臉蛋看起來粉嫩又可愛,讓他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又順勢摸上了佔據了少年半個額角的巨大傷疤。

  「唔……」少年下意識晃了晃腦袋,搖下了他的手掌,也搖醒了自己。「啊!煉、煉獄先生!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睡著了!」他睜大了那與髮色相同的圓亮眼眸,慌張地說。

  「少年,你知道我是誰。」即使倚坐在床頭,他仍氣勢不減地說。

  「是、是的,您是鬼殺隊中誰都知道的炎柱大人……」

  「你的表情不是這樣說的。」他皺起眉,雖然明明就不認識這個少年,但那不自然的表情也說明了對方並沒說實話。「你知道我『這個人』是誰。」

  「是……對不起,煉獄先生。」少年沮喪地垂下肩膀,但隨即便抬頭挺胸著揚聲說:「對了,還沒跟您自我介紹!我是竈門炭治郎,目前的階級是戊!」

  「竈門……少年?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當然可以!」少年的表情有點奇怪,像是想哭、又是歡喜。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我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以信任你的回答嗎?」

  您應該問忍小姐的。少年這樣提議著,但被他打了回票,於是只好吞吞吐吐地,在他越發不可置信的注視下,將這幾個月發生在他身上的變故慢慢說了出來。

  原來,在初冬的那個凌晨,他與上弦進行了一場惡鬥。

  原來,他曾經傷重瀕死,昏迷了四個多月,才慢慢恢復意識。

  原來,這大半年來,一直都是少年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忍小姐說,可能是血液運行出了什麼問題,讓煉獄先生您腦部的記憶區塊受損,所以丟失了部分的記憶……您不會記得無限列車任務之前所遇到的新面孔。」其實這樣也挺好。少年抓緊了自己的衣角,囁嚅著說。

  唷呀……原來他一直生活在一場合謀的騙局裡而不自知。回想起父親的改變和弟弟的行徑,他想通了很多事,甚至是鬼殺隊裡的其他人,全都聯手起來打造一個只有他在的桃花源。「……少年,發生了那麼多事,卻唯獨你會被我忘記,這樣不公平。」他重新注視那因說出了真相而不安糾結的少年,說。

  「我、我不要緊的!本來煉獄先生就不需要記得我……」少年幾乎要扭斷自己的手指了,但仍像要說服自己一般地大聲說。

  「不對。少年,這樣對我不公平。」他握住了竈門糾纏在一起的雙手,用出乎意料的言語分散了少年的注意力。

  「咦……」

  「你每天都來照顧我。你認識了我這麼久、照顧了我這麼久,把我最虛弱的模樣、連同全身上下都看光了,但我依然對你一無所知、不記得你是誰。」他滿意地看少年紅了臉,於是繼續說:「少年,你要對我負責。」

  「你不能讓我當忘恩負義的人,要給我認識你的機會。」

  話音一落下,便見少年紅了眼眶,彷彿瞬間蓄積起了澎湃的淚水,隨時都能決堤而出。「煉獄先生才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明明、明明我這條命是您救下的、明明報恩的人是我。」少年難堪地吸了吸鼻子,「我都決定好了!等煉獄先生康復後、等報答了這份恩情,我就不會再來了!」

  「已經快了,再兩週,等您可以自由行動以後,我就會乖乖出任務!不管要去多遠的地方。」

  「到時候,等您完成機能恢復訓練,依然是鬼殺隊中不可或缺的炎柱……我也只是個新進隊士,您完全無須認識我!只要您可以迎接每一個新的早晨,就是我……我們最大的期待。」少年還是忍不住淚水,低著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哽咽著說:「我很開心喔,這段時間每天都能跟您打招呼、報上自己的名字。煉獄先生是如此溫柔的人,即使面對陌生人,您依然親切地對待萍水相逢的我……我很幸福,真的。」

  「可、可是,如果我這樣做是錯的,又該怎麼對您負責呢?」

  看著嚎啕大哭的少年,他心裡意外地軟成一片,彷彿根本拿眼前少年的淚水毫無辦法,就連剛剛那些刻意套的話也蒙上了罪惡感。他伸手攬過哭得狼狽的少年,輕輕說:「少年,你知道的,無論你說不說,我明天都不會記得。」

  「那你為何即使如此痛苦,還是說出來了呢?我大概不會領情、或許會把你當成可疑的人,更可能的是決定殺了你以絕後患。」

  卻沒想少年聽到如此狠話,反而噗哧一聲笑出來,「煉獄先生一點都沒變呢!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您說的就是要殺了我。」

  唷呀!

  少年看著他詫異的銅鈴大眼又笑得樂不可支,並伸出手輕輕摸著他的皮革眼罩;而他發現自己面對如此親暱的舉動,竟起不了任何下意識的戒心。

  「煉獄先生是位正直、善良、溫柔、強大、具有責任心的人。」少年的目光中充滿了孺慕,「能夠照顧您,是我的榮幸。請您告訴我吧,我該怎麼做才能負起這個責任呢?」

  「唔嗯,首先,少年你每天都要對我自我介紹。」他將少年抱進懷裡,竟有種填滿了空洞胸腹的滿足感,「你必須不厭其煩地,告訴我你是誰、說明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沒有任何關係啊。」少年的聲音小如蚊蚋,如果不是他現在全副心神都放在懷中的少年身上,就要錯過了。

  他沒有理這句話,「我可能會懷疑你、或許會排斥你,但請你不要放棄,一定要告訴我,我,煉獄杏壽郎,這條命是你撿回來的。」

  「是忍小姐……」少年又反駁他了。

  「是你不求回報,這幾個月來持續不斷地照顧我,是你挖出了心中最柔軟的一塊,來盛放我。」

  「不是只有我在照顧您……」

  「少年!」他頭痛地喝住了這一直與他唱反調的少年,無奈說:「是你重新把春天帶回我的生命。我知道的,身體的本能不會騙我!」

  所以,請你也不要再欺騙自己。他收緊了懷抱,「請你一定要讓我知道,現在這個煉獄杏壽郎,不能沒有你。」請你,給明天的煉獄杏壽郎一個依然可以擁抱你的機會吧?

  「少年,我們約定好了。」

  「……煉獄先生……太狡猾了!您知道我不可能拒絕您的吧?」少年趴在他的胸前,那側耳傾聽的模樣好像正在確認他的心跳。

  是的,此時此刻的他,是溫暖的、活生生的,能哭會笑,還有餘力可以將重要的人抱進懷裡。

  「我決定了,我會收你為繼子,請主公做證,這樣你就永遠不用擔心我的赤炎刀。」他撫著少年那柔軟的赭紅髮絲,說:「對不起,為了這樣不中用的我,讓你辛苦了。」

  煉獄先生怎麼又說要收我為繼子呢?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嗎?少年不解地喃喃自語,他覺得少年的狀況不太對勁,將人拉起來一看,才發現少年正安靜地淚如雨下。

  又是在他所不知道的過往所發生的事。他咬緊牙根做了某個決定,再次重重抱了抱少年,「唔嗯!是很重要的事喔!因為少年是很重要的人啊!」

  如果少年不相信,你可以問明天的煉獄杏壽郎、後天的煉獄杏壽郎,不管是哪一天的煉獄杏壽郎,都會給你相同的回答!

  在他斬釘截鐵的大聲宣言中,總算見到少年破涕為笑,「煉獄先生……有精神的樣子真是太好了。」少年抹去了淚水,也揚起了如春日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我們說好了!」

  說好了即使遭遇重重阻難、面對一次又一次的挫折、每天每天都要重新認識,依然別放棄兩人之間得來不易的聯繫,不斷不斷寫下彼此的故事。


  他們兩個擠在單人病床上細碎低語。

  「這半年來,少年是怎麼照顧我的呢?」

  「……煉獄先生還沒清醒時,我會每天幫您擦澡、按摩。」

  「唷呀,我的全身早就被你摸光了嗎?」

  「……等您開始有意識後,我會唱搖籃曲讓您別做惡夢。」

  「唔嗯,我今天也要聽!」

  「……等您精神更好一點後,千壽郎先生會跟我一起道早安,以取得您的信任。」

  「辛苦你了。」

  「我……現在會煮很多地瓜料理喔!每一道都是煉獄先生喜歡的口味!」

  「唷呀!我好期待!」

  兩個人的笑聲在明亮的陽光裡交織成璀璨的光華,成為鋪向了未來的道路。


  遵守著諾言的少年,果然認認真真地,向每一天都好奇望著自己的男人像說故事般介紹自己、講他們之間的關係,看著那陌生的銳利金眸從冷漠到訝異、然後流淌出溫暖的蜜色光芒。

  直到男人重新拿起刀、穿上鬼殺隊的制服,無論颳風下雨、雨雪晴天,或是在任務後疲憊的清晨,迎著那第一道曙光,少年都會在第一時間,大聲說出自己的名字。

  那神采煥發的樣子,就像個小太陽,是他的寶貝、他的少年。

  他的目光或許是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溫柔,才會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被少年發現了端倪。

  早在那天下定了決心的他,等重新掌握呼吸的精髓後,在蟲柱的看護下自行去除了沉在腦中的瘀血。

  從此記憶煥然一新的他,偷偷珍藏了少年無數的淚與笑,每一天都是珍貴的初次相逢、每一次擁抱都是霍盡全力,他享受著這些秘密,直到少年再一次驚訝地發現真相。

  被淚水淹沒的他只好無奈投降,保證再也不會隱瞞他任何一件小事。

  以煉獄杏壽郎之名發誓。


——ずっと君のそばに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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