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折騰下來，吳邪也累了，肩膀還沒好透的傷口有些發痛。回到小院後，胖子來跟他告辭，說自己該回去了，還要吳邪別擔心，怎麼說這裡是他的地頭，在自家地盤上出不了事。
「天真，一有事就找胖爺，就算你在雪山上，胖爺也一定把你跟小哥挖出來！」
他感激地在胖子的神膘上揍了一拳，被胖子還以背上用力一掌。他承諾：「這件事過後，胖子你什麼時候來杭州，我帶你去樓外樓大搓一頓！」能夠得到這樣肝膽相照的兄弟，大概是吳邪此行最大的收穫了。
跟胖子交換連絡方式時，吳邪注意到手機上有不明連絡人的新短信。送走胖子後打開一看，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吳邪，我沒事。」
誰來跟他報平安？吳邪疑問著走入房間，一邊把手機塞回口袋，一邊說：「小哥，我回來了。」
擬真人形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地看向他。吳邪走到床邊拉了張椅子坐下，說：「小哥，我剛剛去見了霍老太，她淨說些奇怪的話，就是絕口不提你的事，也沒人跟我坦白為何會跟那個女人合作，我看我們是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他嘆了口氣，又說，「可是小哥你現在也動不了，如果要把你運出去，說不定還要找胖子來幫忙。你怎麼了？是哪裡壞掉了嗎？我知道你現在說不了話……」
此時手機又是一個震動，吳邪掏出來一看，仍是那個不明連絡人，「毀損程度40%，修復系統啟動中，預計將於12個小時後恢復行動能力。」
吳邪對著這消息很快反應過來，他撲到370旁邊開心地說；「小哥，你能用短信跟我交談？」把手機屏幕在它面前晃了晃。
370很快給了他肯定的回覆，知道370大體沒有問題，原本還有些頹喪的吳邪頓時精神起來，在屋子裡晃來晃去做事，時不時看兩眼手機，一張嘴動得歡快，370更是關閉了大部分的外部運作系統，只剩下思考和網路連線跟吳邪保持溝通。
一直聊到就寢前，就要關機睡覺了，吳邪甚至都跟370道了晚安，忽然有別的短信傳來，吳邪看了眼發信人，差點沒從床上跳下來，「吳二白」三個字亮晃晃地在屏幕閃爍。
點開來一看，只寫了明天上午十點，吳邪已經領會他家二叔的意思。
──在外面玩夠，該回家了。
奇怪的是，吳邪一點也不想跑，這個短信就像一個下台階，讓吳邪從逃家的尷尬中解脫，雖然免不了懲罰，但也可以問三叔當年的事情，他並不全是束手就擒。
隔天，雖然370的外觀依然悽慘，但它的確可以下床走動了。吳邪不知道它的修復系統運作原理，但至少清楚它絕對不可能這樣走出去。於是他找來大量繃帶，把370綑得跟重症病人一樣，多少可以蒙混外人目光。
上午十點，二叔派的人準時等在門口，秀秀竟然還來送他，小花乾脆就眼不見為淨了。其實經過一夜思考，吳邪也能理解他們從家族出發的考量，只是原諒是另一回事。他向秀秀點點頭，跟這位遠比他還要早扛起家族責任的妹妹道別，就和370一起回到杭州，隨即被軟禁起來。
這種生活說來憋屈，但吳邪並不在意他的自由受到限制，甚至還樂得如此。因為雲頂公司若不死心，很快就會找上門來，他手上握有最大的王牌，可以靜制動；而從吳家的立場來說，為了避免雲頂公司的糾纏，他家長輩很快便會要他把370交出去，他得想辦法周旋，這種在家享樂的日子不多了。
讓他驚訝的是，這段時間一直打聽不到三叔的消息，連潘子都不知道他在哪裡，糾纏三叔的計畫只好作廢。
回家後，370的發聲系統依然故障，它本來話就不多，現在更真徹頭徹尾成了一個悶油瓶，只能繼續用短信跟吳邪交談。除此之外，它的機體受損，關節、管線毀損問題，絕大部分無法自我修復，如果想要完好如初，一定得交回雲頂公司手上。370跟他表明過這一點，對這間會用武力強行逼迫人的公司，吳邪完全不信任，只怕送出去，就再也要不回來了。
二叔讓他在家裡過了悠閒的一個星期，才叫吳邪到他的茶館。這是要動真格的來談事情了，二叔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吳邪振作精神，二叔和三叔大不相同，他可以跟三叔像兄弟一樣耍賴打鬧，卻不敢對二叔造次。來到茶館時夥計一見是他，立即就請他到二叔辦公的包廂，雖然是幽暗典雅的環境，空氣中瀰漫著清香的茶香，吳邪卻不知不覺出了一背冷汗。
踏進包廂時二叔正在看文件，他讓吳邪坐下喝茶，過了一會才頭也不抬地道：「小邪，這次出門學了什麼回來？」
絕口不提吳邪的私自逃家行徑，就這麼一句話，足以證明二叔掌控了他在北京的行蹤。吳邪清了清嗓子，說：「霍婆婆的身子挺硬朗的，看來真能找到霍玲姨也說不定。」
吳二白點點頭，臉色絲毫未變，又說：「還有呢？」
他明白想從外表動作看出二叔是否動搖，根本是癡人說夢。且不提他還嫩得能掐出水來，二叔一貫談判的絕招就是喜怒不驚，就是笑了也絕對不是好事；因此吳邪的計畫便是在二叔逼他交出370之前，先把往事丟出來纏住他，因為吳邪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二叔，三叔現在在哪裡？我都知道了，那個『張起靈計畫』。」
吳二白終於看向吳邪。
吳邪攢了一手冷汗，他所有的線索很少，只能假裝自己胸有成竹，但求不要被二叔看出來。
「小邪，這個實驗已經結束了。」二叔說。
「實驗還在進行，我收到的張起靈就是證據。否則你們又為何要我擺脫它？」吳邪強迫自己與二叔正視。
那淡漠的目光一掃而過，吳二白說：「雲頂公司已說明這是一場誤會，不日即將派人前來回收，你做好準備。」
所以是真的，雲頂公司是「張起靈計畫」的幕後操縱者。吳邪在賭這之間的關連，沒想到二叔不但沒有反駁他的話，反而給予了肯定的回覆。
「是阿寧吧？二叔，這女人心腸歹毒，還差點殺了我，我不相信她！」
「那是因為你跟人家對著幹。」吳二白冷笑，「他們不是白白收集數據，十幾年來張起靈肯定經過改良，強行回收要花多少代價，這是大開眼界了。」
「那三叔怎麼辦？霍姨怎麼辦？其他人呢？還有，我怎麼辦？」一個恐怖的推測在他腦海裡成形，吳邪故意用力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
果不其然，吳二白終於變了臉色，他皺眉說：「雲頂公司說過那不是同步機種，你的安全絕對沒有危險，你……」他看到吳邪一臉驚駭，全然是至今才恍然大悟的樣子，立刻醒悟，「你長大了，懂得套二叔的話了。」
「不、二叔、我沒有！」吳邪趕緊否認，但是剛才對話裡所透露出來的訊息讓他仍禁不住害怕，「你們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們為所欲為？他們害了多少人！」
「這是老九門的事，與你無關。」吳二白冷冷地說，「你就在這裡待到回收作業結束，寧小姐會來跟你進行點交。不要自作聰明，這不是你該介入的。」說完，兩個夥計開門進來，把吳邪架了出去。
離開前吳邪聽到二叔說的最後一句話：「小邪，這是為你好。」
(TBC)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