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吳邪聽到這番話如夢初醒，「不能登錄！我不是你的主人！」
人形聞言停下腳步，一對眼睛掃描吳邪，自言自語道：「身分：吳邪，確認。服從指令：確認。否認身分：矛盾。」
吳邪趕緊從中插話：「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已經有自己的機器人了！」
「所有人：交集。開放允許。」這句話卻好像點醒了人形，它的雙眼頓時熠熠生光，「主人可同時擁有多架機種。」它以開心的語氣說。
人形再頂著小哥那張臉逼近，吳邪就要落荒而逃了。他鼓起勇氣，指著沙發對它吼道：「回到沙發上，否則免談！」
人形乖乖依言照做，吳邪終於可以放心坐下來，慎重地和一臺機器進行和平對談。
他以認真嚴肅的口吻，朝對面像小學生般嚴謹放好手腳的人形說：「首先，你是雲頂公司送來的沒錯，但是，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用服從我，我不需要。」
這種邏輯上的矛盾似乎造成人形極大的困擾，它說話變得遲緩：「我只服從主人，系統預設你是我的主人。」
雲頂公司到底給他搞了什麼麻煩來？吳邪咬牙，這說一不二的人形簡直難以溝通，「雲頂送來，我不接受，我要退回。你的系統可以進行重設對吧？把我的權限洗掉，然後回你來的地方！」
這個要求倒很快得到答案：「要求無法執行。重設權限要求：系統工程師。」
吳邪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再讓他跟小哥這張臉談退貨這檔事，簡直就要精神錯亂。他忽然想到什麼，指著它說：「你，可以跟雲頂公司進行直接連線吧！」
人形點頭。
「現在、立刻，跟你的維修人員連上線，回報目前情況，叫他們派人把你接回去！」
人形果真進行內部連線，出乎意料的是，經過人形看似停擺的十幾分鐘後，忽然從揚聲器出現另一個人的聲音：「請問是吳先生嗎。」
吳邪嚇了一跳，隨即猜想這應該就是雲頂的工程師了，便客氣地說：「對，您是張起靈β-1的系統工程師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道：「我們收到吳先生的要求了，因為張起靈β-1是答謝吳先生的禮物，代表公司全體的心意，我們還是希望您能夠收下它。」
「我不需要。我只要原本的那個「張起靈」！」
「如果您堅持……」經過一陣沙沙聲響後，對方才繼續說：「我們定時會派外勤工程師前去調整維護，您可以到時候向該人員辦理退還。」
「不能現在？」
「……外勤工程師過去時會事先通知您，您只要跟張起靈β-1進行連線確認即可，謝謝您。」
什、什麼？吳邪還沒來得及追問，對方已經結束通話，β-1再看向吳邪的眼神好像失落許多：「主人您真的不要我了？」
吳邪趕緊告訴自己這些都是他的臆想，機器怎麼會失落，而他也沒有不要它，只是他的心裡只裝得下小哥了。但他還是匪夷所思地安慰起它：「你的主人不是我。回去後你再找個新主人吧！」
不知道在剛剛的連線中，β-1的系統是否經過調整，現在它已經不會再糾纏著吳邪認主，不過吳邪依然要跟它共同生活一段時間，直到有人前來回收。
說也奇怪，明明就是跟同一張臉相處，但吳邪的心情完全好不起來。β-1的溫柔和體貼，讓吳邪更加想念他那個什麼都要從頭學起的悶油瓶，雖然動作很笨拙，但是很認真。
更令人受不了的是，β-1雖然遵從吳邪的指令，但它的本職是紓解生理需求，也因此它仍試圖要跟吳邪親密接觸──最好能趁機把吳邪登錄進系統！對熱情求愛的β-1，吳邪陰暗地想了很多，更不得不展開保衛唇紋大作戰，睡前都要再三檢查門窗鎖緊，以免β-1偷偷爬上床來生米煮成熟飯。
──老子是男的！男的！雲頂公司到底哪根筋不對勁？三番兩次都送個男性機器人來，是0還是1？要逼直為彎嗎！他才不要跟奇怪的機器人發生關係！要也只有護著他殺出重圍的小哥有資格！
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思考進入什麼誤區的吳邪，終於打聽到阿寧的電話，忍不住打過去抱怨一通，那女人竟幸災樂禍地笑說：「張起靈可是統計最受好感的外型喔！以前有愛上張起靈的案例紀錄，Super Wu，你真的不為所動嗎？或者……你比較喜歡我？」阿寧壓低了聲音，以性感的聲音說。
顧不上禮貌，吳邪立刻結束通話，不經思考的結果便是被調戲，他氣結了好一會，才把這件事拋到腦後。
而遠在北京的胖子接到吳邪的訴苦電話，竟然不辭千里殺到杭州特地來嘲笑他，那厚實圓墩的身材在吳邪家裡那麼一佔，空間頓時顯得逼側狹小，吳邪頭痛實在不該一時嘴快，讓胖子逮到這個機會挖苦他。
「喲，天真，你真是艷福不淺，一個小哥用壞了還能免費換到第二個啊！老實跟你胖哥哥說，小哥的表現如何？你們到底是戰得多激烈？」
「去你的死胖子！」吳邪拿起手邊的拖盤狠狠打下去，「大戰你的鷄巴蛋！你不是在場嗎！小哥那破破爛爛的樣子不進廠維修哪行！」
「可是……人家是直接換了個新的給你啊。」對著β-1觀察的眼光，胖子壓低了聲音說，「來來來，告訴胖爺，這個新的使用感想如何？」
吳邪氣笑了，「感情你是忌妒我啊？那正好，這傢伙還沒認主，就讓給胖爺您好吧？」
「別別別，這我可消受不起。胖爺我的理想是溫柔婉約的白妹子，小哥這種身強體健的大男人還是留給天真你去享福吧！」對著眼睛一亮的β-1，胖子連聲推辭，把人形的希望都打消了去。
應該是無情感的無機質構體，剛好注意到的吳邪不知為何自己會這樣想。
晚餐時胖子和吳邪一起去樓外樓吃飯，留下β-1看家。
它現在是無主狀態，雖然這種不正常設定一開始對思考迴路造成很大的負擔，但漸漸的它習慣了與矛盾共處，執行首要目標也成為「取得吳邪的認同」。它不知道上一個張起靈為何無法取代，但它相信製造出來便是要取悅滿足人類的自己，總有一天會完成目標。
這個目標後來成為了β-1的「執念」。
在樓外樓擺脫了β-1在場，胖子這才說出他南下的真正原因。原來四九城最近發生了一些騷動，霍家和解家私底下組了一隻隊伍，兩家合作引起道上注意，但筷子頭的口風很緊，連參與者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甚至有人傳言霍老太會親自出馬。
胖子邊吃肉邊說：「霍老婆子要出門是不太可能，但你那發小領隊應該是跑不了了。怎樣，你有興趣嗎？」
「有興趣有什麼用？」吳邪苦笑。
胖子恨鐵不成鋼地咂嘴說：「笨！會讓兩家連手的肯定是個大斗，還是個其他人都吃不下的凶斗。聽說要不是找不到張起靈，他可是筷子頭第一屬意的人選呢！你想想，那麼多油水，就是去撿個尾巴也不得了啊！」
「我現在無人無勢，難道還能憑空生出人力裝備嗎？我三叔還不知行蹤，真要說，現在杭州的情況開始亂了，你可別來攪渾水。」吳邪嚴肅說。
其實吳邪大概能猜出那兩家的目的，指不定是要拿著蛇眉銅魚救霍玲去了。如此其他人攪和也沒有好處。但他沒有把這個推測告訴胖子，畢竟這只是臆測。
「誰跟你說人力裝備了？」胖子嘴一歪，終於說出實際目的：「裝備當然是胖爺出，不用你擔心！你倒是看你家裡那個小哥替代品如何？只要有小哥實力的半成，就有把握啦！」
「你去跟阿寧要戰鬥機型還有可能。」吳邪搖頭，「β-1是貨真價實的娛樂用品，說腰力嘛，或許還可以把粽子的頭擰下來，跟小哥一樣玩刀？省省吧！」
那把黑金古刀被吳邪藏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對他來說那是跟370最直接的回憶了，誰都不能觸碰。
胖子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氣，只是沮喪地搖搖頭，灌了兩杯酒後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姓胡的那老鬼。」
吳邪見胖子心情低落，連忙勸酒勸菜，拍胸脯說今天他買單，要胖子千萬別客氣，這才把胖子的注意力又吸引回桌上來，吳邪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來，大家都不好過。
(TBC)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