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把大叔拉進房子關門上鎖一氣呵成，兩手緊緊握著它的肩膀不讓脫逃，原本排練了很久的抱怨跟質問，要一股腦全倒出來的氣憤和掛心，卻忽然消失吳蹤，一句都說不出口。吳邪張口了幾回發出無意義的單音，最後總算吐出一句：「你終於回來了……」
禿頂大叔那原本看了令人生煩的臉孔神色一變，像換了個人般眼神沉靜而淡然，再開口已然變了聲線，是吳邪最熟悉的那個聲音：「吳邪，我回來了。」
「你為什麼不反抗？」他們之間有很多需要說清楚的，吳邪開始興師問罪。
「我需要返廠維修。」恢復了原貌的370鎮定回答。當時的情況不樂觀，逃跑會造成多餘的損害。
「怎麼現在才回來？」吳邪哼了聲。讓他等那麼久，如果沒整成無敵鐵金剛就別回來。
「修復硬體和軟體……吳邪，我的記憶都恢復了。」370沉默了一會，說。
「真的嗎？太好了！你想起了什麼？」注意力頓時被這個好消息帶走，吳邪驚喜地揪著它問。
話題轉移成功。
從張禿到370簡直是違反自然的過程。370沒有特別避諱，就在客廳裡，當著吳邪的面換下了一身偽裝。吳邪吃驚地看它用相同的手法撕下臉皮，幾聲機械摩擦聲後，肚腩不見了，它長高了一截，身材也變得修長，寬大的衣服還穿在身上變得有些好笑。當370恢復吳邪所熟悉的模樣後，吳邪鬆了一口氣，好奇地摸向370的耳後：「臉部的接縫在這裡嗎？」
370握著吳邪的手摸到正確的地方，就在耳根底部有條幾乎感覺不出的接痕。想換機器人的外貌，從這裡下手就好。
摸完了臉，吳邪又好奇地捏了捏370的手腳關節，硬梆梆的找不出有什麼蹊蹺，倒真是鐵打的身子，鋼做的人。「小哥……」從頭摸到腳，簡直是非禮了一圈，總算告一段落；吳邪抬起頭來就對上了370直直看著他的目光，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他尷尬地想退後拉開距離，370竟蹲下身來，一把就將他攬進懷裡，在他的耳邊低聲說：「吳邪，我只是你的。」
「小哥？」吳邪紅著臉訥訥開口，怎麼忽然宣示歸屬權？這個角度370看不到，他就沒有躲，讓這個給自己打上「吳邪專有」標籤的機器人抱了個滿懷。
「你沒有用到β型號，我很高興。」370頓了頓，又說：「它會的，我也能做到。」
「你……」想起剛剛那禿大叔說過的話，吳邪嚇得呆了，這是赤裸裸的耍流氓啊！「你從哪裡學到那些話！」
「黑眼鏡教的。」370無比正直地回答。
蹲久了腳會痠，370拉著吳邪坐到它在家時最常待的沙發上，吳邪另外拿了一套衣服給它換上。現在看起來再順眼不過了。
370帶來的那個行李箱裡是各種奇怪的東西，它說那是雲頂裡幫助它的人給的，都是些可用裝備。雲頂雖無法完全破解370，但可以依樣畫葫蘆做出副本，並加以改造，張組長就是給了它這樣一箱備用和維修零件。
它把雲頂內部發生的事向吳邪簡單說明，以後再沒有人會追著他們跑，也沒有人會覬覦它身上的科技。吳邪有聽沒懂，總之以後再也沒有其它「張起靈」，小哥就是唯一無二的擬真人形了。不過370的敘述能力實在差得可以，他想以後規定它每天睡前說一篇床邊故事，看能不能改善這貧乏的口語表達能力。
「那β-1呢？」吳邪忽然想起，既然已經沒有了雲頂公司，那個黑眼鏡要把它帶到哪裡？
「它有該去的地方。」370竟皺起眉來，好像很不高興吳邪提到那個替代品。
吳邪心中暗暗好笑，這種吃乾醋的行為幼稚又人性化，370到底是進廠去做了什麼調整？把β的程式複寫了一份嗎？「那你說了恢復記憶，到底想起了什麼？」吳邪好奇追問。
「因為強烈的衝擊和磁場碰撞，我的硬盤毀損情況相當嚴重，慢慢才自我修復，」370說，「吳邪，因為你，我才會存在，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什麼衝擊和碰撞，雖然知道370肯定隱瞞了關鍵的事沒講，但是看到它專注而發亮的目光，吳邪的心徹底柔軟起來，「那你也不能再離開我！」
370點頭。
「你是我的。」吳邪說，「我就是你的。」
沒有這種公式，結論互相矛盾，可是沒關係。電子間愉快的正向回饋讓370接受了這個結果。它從誕生那刻起，最重要的人就是吳邪。那個吳邪製造了它，給了它生命，把它交到這個吳邪手上，它會霍盡全力保護吳邪的安危，這是它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見到370 後，吳邪確認了一些事，某些他還懵懵懂懂但已經察覺到的情感，β-1的強烈追求是敲醒他的關鍵。他可以不要大妹子，不能不要小哥；也可以不要人，選擇一心一意對他好的機器人；更不要其他複製品替代，只要眼前這一個。
無所取代。
雖然這件事說來驚世駭俗，但是不挑明又有誰知道？況且道上人人覬覦的張起靈從此就是他的人了，這筆帳怎麼算都值！
吳邪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嘩嘩響，臉上藏不住得瑟的笑容。370看了忍不住，低下頭來在吳邪的額上輕輕一吻。
突如其來被吻，吳邪愣了下，捂著額頭好容易才回過神來，隨即爬到了370 身上，跨跪在370的腿旁，手放在它肩上居高臨下看著它，得意洋洋地說：「登錄唇紋，我是你的主人。」
「登錄唇紋。」370複誦了句，吳邪彎下腰在它的唇上輕輕一碰，一如初見。「你是我的主人。」它輕聲說。β型號的行為模式在此時派上用場，它張嘴挑開了吳邪強忍緊張抿起的唇，慢慢給了一個深吻。
從此以後，不再分離。
-End-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