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2日 星期一

[小狐三日] 練習曲 (6)


  「三日月先生相當有名,他美麗、優雅,帶有種雌雄莫辨的高貴氣質,不管是誰都很容易被他吸引。」在酒吧工作了那麼多年,看過許多男男女女來來往往,燭台切光忠以為他明白小狐丸的處境,為此燭台切免費招待了小狐丸一杯酒,這次小狐丸沒有拒絕。


  「他不太常來這裡,但每次來都會引起騷動。我有幸看過他拒絕α的請客,也見過他婉拒Ω的邀約。」燭台切光忠笑起來,「那真是……總之我們事後花了不少工夫打掃。三日月先生強勢起來比α還霸道,散發魅力時比Ω還誘惑,幾乎沒人敢說自己沒注意過他。」

  「我知道。」小狐丸喃喃地點了點頭,他非常清楚這些敘述,因為他已經實實在在經歷過一次了。

  陸陸續續有人過來點酒,這場對話不得不暫時中斷,待燭台切光忠忙完,小狐丸已經喝一陣子悶酒了。

  「不過這麼多年來,小狐丸先生,您還是我第一次聽說跟三日月先生有實際接觸的人。」燭台切光忠壓低了嗓音笑著說,「這可真是大新聞,雖然三日月先生是個β,但可不少α或Ω想跟他一度春風。」

  小狐丸悶悶地點著頭,點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你說他是個β?」

  「嗯?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所以三日月先生才這麼受歡迎。」燭台切光忠笑笑地說。

  畢竟誰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喜歡的投射,但又都不需要負起責任。小狐丸瞬間明白了這一點,曾是過來人的他心底忽然痛了一下,但此時他有了一個新的問題要去求證,「那你還知道有誰跟他關係比較好嗎?我想……多認識他一點。」







  三日月宗近的低燒持續了幾天,他的兄長們就擔心了幾天,身為三条家中唯一一個Ω,三日月宗近從小就被密切地關注照料,他遲遲沒有發育的性別成了他們最深的心病,現在總算完全爆發出來。

  「為什麼三日月會變成這個樣子?」雖然三日月影響不了家裡的α,但身為β的今劍仍是照顧他的主力。這位留著銀白長髮的青年紅著眼眶,對正在檢視報告數據的石切丸說,「就不能把反應停下來嗎?」

  他們家裡有一套簡易的檢驗設備,足以方便檢測三日月宗近身體情況,即使如此,科學仍無法解釋為何三日月宗近外在反應明明是Ω的發情期,體內卻沒有分泌Ω應有的激素。器官一旦開始發育就無法回頭,若是沒有應有的荷爾蒙協助轉變體內環境,再這樣下去終究會像得不到營養的果實,等不到成熟便提早凋零。

  岩融拉住了今劍,對他搖了搖頭,畢竟石切丸的負擔絕不比他們少,他開口說:「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想必稻荷家的這幾天就會找上門來。」

  「如果他不來呢?」今劍抿抿唇,賭氣說。

  「那就把他綁過來。」

  「最遲明天下午還沒來,我們就直接去找他。」沉默的石切丸終於開口說,「我的想法雖然還需要驗證,但不能再等了。」







  小狐丸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中按下了三条家的門鈴。這個身為三条家庭會議談論重點的男人完全沒有概念自己會遇到怎樣的待遇,只是懷著緊張的心情前來拜訪這據說是三日月的老家。這幾天他找了很多人,每個聽到他想打聽三日月的消息時都是一副同情又好奇的表情,好像想不通世界上竟然還真有如此單純的傻子一樣。

  小狐丸自暴自棄地在心裡嘆一口氣,沒錯他就是這樣的笨蛋。他已經知道三日月的本名,他沒有拿假名騙他;他也知道了三日月是小他幾屆的學弟,因此大概明白了他對他的成見所在。正常人應該要避開這一段不光彩的誤會,但……他就是放不下三日月,放不下那個在夜裡光彩奪目的Ω。

  身為曾經擁有過這個Ω的α,小狐丸迫切地想要再見到三日月宗近一面,是求偶的本能也好,α的佔有欲也罷,或者單純只是對美的追求,都足以令他鼓起勇氣,以破釜沉舟的決心拜訪三日月的老家。

  事後三日月宗近問過他,是怎樣的毅力讓他在他三個兄長的壓迫下活下來的,小狐丸沉默了又沉默,最後還是安靜地沒有腹誹任何一句。

  自投羅網的小狐丸受到了三条家的莫大歡迎,他甚至都還搞不清楚情況,就被包夾到三日月所在的房間,又是抽血又是測量心跳血壓,然後被死死壓在距離三日月二公尺距離的椅子上不得動彈。

  「我們是不會道歉的。」銀髮的今劍對小狐丸說,而負責壓制小狐丸的岩融也對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

  「石切丸,這真的有效嗎?這小子我怎麼看都不像α。」岩融朝正在往三日月身上調整儀器的石切丸說。

  而石切丸頭也不回的答道:「等一下就知道了。」

  小狐丸早已忘了要抗議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他震驚地看著在那一晚還美麗絕倫的三日月,正安靜地躺在深藍色的大床上,被柔軟的被子和枕頭包圍的他看起來更加蒼白脆弱,只有臉上還帶著病態的紅暈,簡直跟他的第一印象判若兩人。

  「找你來不是看笑話的。」今劍不滿意地擋住了小狐丸的視線,「怪就怪你是三日月最近接觸的唯一一個α吧。」

  「可是……」我甚至都還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個α啊。小狐丸把這句話吞了回去,因為此時三日月醒過來了。

  「……石切丸?」

  那個聲音虛弱得小狐丸恨不得上前看看三日月的情況,但他仍被今劍和岩融二人牢牢守在原地。

  「你醒了,三日月,現在感覺如何?」石切丸的聲音平穩而從容,並沒有被一旁的緊張氣氛打擾。

  「……現在這個藥好像比較有效……」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但聽三日月又說:「我覺得……裡面好像在動了……」

  這是個令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回答,石切丸又安撫了三日月宗近幾句,等他再次睡著後,他們一行人安靜地退出房間,然後小狐丸就被軟禁在這間屋子裡了。

  「因為你一來,三日月就有了起色。很抱歉,在我們搞懂發生什麼事之前,要請你先留在這裡。」石切丸對他不含歉意地說,他還拿著剛從小狐丸身上抽出來的血,趕著送去化驗。

  然而即使小狐丸不清楚狀況,不用任何威逼利誘,他也打算留下來,因為再次看到三日月宗近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想離開他了,現在這個安排恰好正中下懷。

   「我沒有意見,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們家有鋼琴能借我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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