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炭] 自答

續前篇〈自問〉後的煉獄先生方面

依然是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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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片昏茫的世界中，其實比許多人所以為的都還要熱鬧繁忙，至少對煉獄杏壽郎來說是如此。他看著在前方領路的母親背影，撣了撣自己雪白的披風，頗感有趣地「唔嗯」了一聲。

　　傳聞相隔陰陽兩岸之間是條名為三途川的河流，要渡此河需要付六文錢的船資，否則就要以身上衣物為抵押。不過在煉獄杏壽郎要過河時，好奇自己身上何時冒出了六文錢之前，就有一個聲音先攔住了他。

　　「您好，這裡是三途川接線部。在您離開之前，有一次與過去通話的機會，請問您想選擇何時呢？」

　　接線部？電話嗎？雖然是陌生的用詞，但煉獄杏壽郎隨即想到帝都中當下先進的舶來品，於是很快進入了狀況。「唷呀，竟然可以選擇嗎？」

　　「是的，這是從您的人生中抽取片段，雖然無法改變未來，但您可以聽取當時的心聲，以消除遺憾。」這個聲音盡責地詳加解釋，加註了這是最近試辦的加開業務。

　　聽不懂的名詞倒是越來越多，不過主要意思他明白了。「那倒不必，我的人生沒有遺憾。」煉獄杏壽郎爽朗地哈哈大笑說。

　　對方顯然有些錯愕，「這是僅有一次的機會，很多人還要求希望能多通話幾次呢……不然讓我幫你挑選幾個重要的時間點吧？我看看……令堂過世後如何呢？」

　　「不必了，我很清楚自己當時的職責。」

　　「那……您成為炎柱時？」

　　「我的信念一直沒有改變。不用選了，別麻煩。」

　　「……那這樣吧，在與上弦之參決戰前？」

　　被拒絕了幾次後依然要達到目的嗎？煉獄杏壽郎嗯了聲，決定配合對方，「哈哈，你還真是固執。……好吧，那我想跟在列車上，還沒與少年們會合的自己說話。」

　　「欸？好的，請稍待……」

　　對方喜出望外的聲音倒讓煉獄杏壽郎懷疑自己剛才是否刁難了人家，但隨即眼前改換的場景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木造的列車車廂、座位上疏落坐著的乘客，這些他都還算眼熟，陌生的是正面看到的自己……很像是小時候見到的父親。

　　這可真不錯！煉獄杏壽郎哈哈一笑，笑聲直接讓過去的自己警覺。

　　「唔嗯，是誰？」埋頭大吃牛鍋便當的現任炎柱敏銳喝問，夾雜在連聲的「好吃」中，竟然沒有引起其他乘客額外的注意。

　　「哈哈，炎柱・煉獄杏壽郎！聽著！你接下來將會面對人生中最艱難的一場戰鬥！」煉獄杏壽郎完全沒有給炎柱任何對話的機會，接著說：「我知道你會燃燒內心、善盡自己的職責。這列車上有兩百多名無辜乘客，還有三名即將合流的年輕隊士，都是你要保護的對象！」

　　「你之前都做得很好！接下來也做得很棒！一直遵守著身為強者的責任，保護弱小避免邪惡侵襲！你很了不起！這話不是我說的，會有人這麼告訴你！」

　　「等、你是……」

　　「我很驕傲！你也要為自己感到驕傲！我沒有遺憾，你也不會有遺憾！繼續走在對的道路上吧！炎柱・煉獄杏壽郎！」

　　讓所有人都因你而感到驕傲！

　　留下了這句話，煉獄杏壽郎無視當時自己的錯愕，逕自結束了這場對話。

　　反正是不會改變未來的，煉獄杏壽郎痛快說完了自己想講的話，心情舒爽地在三途川前哈哈大笑。

　　那個自稱是接線部的聲音困惑又小心翼翼，「請問……您這樣就好了嗎？」好像沒有對到話？「還是我可以破例再讓您選另一個時段……？」

　　「唔嗯，不用！我已經滿足了！」煉獄杏壽郎走向等在河邊的擺渡者，走了兩步後忽然停下來，詢問對方。

　　「唔嗯……所以，所有死者都會得到這個與過去對話的機會嗎？」

　　「目前業務僅在少數人間試辦，您所在的鬼殺隊是我們服務的對象之一。」

　　「總之，只要是鬼殺隊的成員都會遇到你是吧？」

　　「是的。」

　　「那等你遇到了一個少年……還真不希望他是個少年啊。等你遇到了一個有著赭紅色頭髮、緋紅色眼睛，額角上有像是太陽一樣花紋的男性，請你幫我帶一句話，可以嗎？」

　　「啊、可以的，這個特徵很明顯。」

　　「唔嗯……就這樣說吧：『少年！做得好！我在河對岸等你！』」煉獄杏壽郎大笑著擺動披風，向著不知何處的聲音揮了揮手，留下一個金紅燦爛的背影。

　　直到留給了數年後的那個青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