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22日 星期四

[狐月♀] The Long Vacation (13)

 十三、


  三日月的人手寡不敵眾,想救援整個宴會廳的人是癡人說夢,頂多能自保而已,是以她一開始便沒有回頭拯救的念頭,而是指揮團隊往外圍闖去,聞聲而來攔截他們的歹徒越來越多,但他們絕不能被困住。遊輪裡華麗的裝飾因槍戰變得千瘡百孔,僅用木板分隔的牆壁在飛揚的硝煙和塵土中片片碎裂,人聲的慘叫與紅色的鮮血齊飛,在這樣的戰場中,為了生存,他們必須隨時判斷出躲避和射擊的最佳角度。

  在身穿防彈衣的保鑣掩護下,在護衛圈中心的三日月目光凌厲,展現了其不為人知的好槍法。她扣下板機的手指毫無遲疑,持槍點射屢屢命中目標。那小巧的仕女用手槍在她手中竟發揮了不亞於狙擊槍的效果,槍槍例無虛發,為他們的開路闖關提供了不少助力。

  他們沒有將頂層甲板的直升機停機坪作為目的地,而是直接跑向一樓甲板。這樣的決定似乎避開了危險分子的重兵佈署,只需應付匆忙調來攔截他們的歹徒,是以三日月一行人還能在逃亡中保有些許喘息的空間。頻繁的槍響震耳欲聾,眼看著再下一個轉角就要進入大廳,他們躲在巴洛克式風格裝飾柱的背後,保鑣大聲詢問三日月:「請問您說的增援在哪裡?」

  三日月抿緊唇,撕下腳邊破爛的裙擺、換上手中第三個彈匣,正想說些什麼便聽到大廳那方傳來額外的槍響和突兀的悶哼與倒地聲。她的眼眸亮了起來,「已經到了!上前掩護!」

  他們衝出去時看到的,便是一個耀眼的白色人影,赤手空拳在手持槍械的歹徒間跳舞的樣子。

  三日月的心臟剎那間幾乎要跳出胸膛,但見所有部屬在一樓大廳的歹徒都朝向通往甲板的大門口,七、八隻步槍正毫不吝惜地宣洩著子彈。而被作為目標的那人撲進大廳後,便巧妙利用各種死角、以敵人為盾牌,在以他為目標的包圍射擊中敏捷地避開了所有散飛的子彈。

  不用三日月再指揮,她的人便立刻加入支援,率先處理掉靠近他們的兩個歹徒,吸引了剩下的一半火力,讓對方脫離險境,更有餘裕面對眼前的敵人。

  三日月的目光不自主追逐著那跳著華麗舞步的狐狸,那人手上似乎戴著黑色的指虎,拳風如虎,磅礡落在歹徒的手上、頸上、太陽穴上,盡是些裸露在外的要害部位,幾乎都是一拳得手,瞬間削弱敵人的戰力;然而即使是打在了有厚厚防護的胸前,那股強勁的力道也衝擊得對手不得不後退兩步,自然中斷了射擊,那便是三日月補槍的時候。

  她的子彈跟隨著狐狸的舞步,落在被他打出破綻或即將攻擊他的敵人身上,突然得到支援的小狐丸趁著空檔吃驚望過來,下一秒便露出了讓三日月心都融化了的欣喜笑容,然後再次專注在這千鈞一髮的近身搏鬥上。

  此時此刻,他們便是最佳的搭檔,一同解決面前的致命難題。

  短短不到十分鐘,這場槍戰便落下了尾聲。最後一個歹徒躺在了小狐丸腳下,從大廳門口一路跳舞過來的狐狸儀容有些狼狽,髮絲凌亂衣衫破爛,但他還喘著氣就孩子氣地笑起來,朝也灰頭土臉的公主伸出了手。

  三日月燦笑著緊緊握住了他。

  小狐丸抓起三日月,便立即帶著她向外跑去,並頭也不回地向其餘人交代說:「兩艘救生艇已經準備好了!現在立刻上船!」

  這群雖然並非毫髮無傷,但至少平安闖過了難關的人完全沒有質疑,跟上小狐丸的腳步便朝眼前那一片開朗的甲板衝去。



  在遊輪被炸彈摧毀沉在這珊瑚海底之前,他們已經搭乘救生艇遠離了那會造成致命漩渦的船體周遭。夜裡的遊輪傾斜著漸漸熄滅了璀璨的燈火,像是一首漸進的輓歌,沉沒在這漆黑幽暗的大海中。事先逃亡出來的不止有他們,也已經通報了就近的救難隊,之後會有更多人來救其餘乘客脫離險境,是以接下來就沒有他們該操心的事了。

  穿著救生衣的三日月仍然沒有放開小狐丸的手,她牢牢捉著這雙助他們逃出生天的拳頭。因歷險而急促的心跳尚未完全平復下來,在小狐丸對她說話時,她還有些罕見地怔愣,傻氣地聽他說:

  「你們有些人之前就先帶著行李上船離開了,現在應該已經聯絡上接應方,我們不會在夜裡漂蕩太久的。」

  接應……三日月在小狐丸將她紊亂的鬢髮撥到耳後時,才想起確實兄長說過有一艘飛翼船在等她,計算下時間距離,應該再不到一小時就能到達了。她振作起精神,詢問這位她所心儀的英勇男士:「小狐丸,你……願意跟我走嗎?」

  「跟我一起回去吧?即使是脫險後、就算這場旅程結束,我也希望、需要像你這樣的人在身邊。」

  同樣在救生艇上的其他人恨不得縮小了體積擠成一團,將空間全讓給這兩人,好躲開這幾乎是真誠的倒錯告白現場。保鑣一邊驚訝他們的老闆怎麼失去了一向的精明能幹,又覺得不愧是老闆,會主動說出這些話來。不過此時此刻,他們正是三条家和稻荷家關係起源的最佳見證人。

  而被邀約的那位對象溫柔地笑開來,「謝謝您的邀約。我確實最近有想換工作的念頭,到時候會鄭重向您遞上履歷的。」

  聽到這種回覆,終於徹底回過神來的三日月在夜色裡不為人知地紅了臉,但她並沒有收回那些話,而是緊緊地握了握男人那修長的手指,「可別讓我等太久了。」

  雖然當下的情景一點都不完美,但激盪的情緒確實漾出了交錯的漣漪。南半球的星空閃爍在這黑夜的大海上,映照出兩人期待的幸福笑容。

  飛翼船不愧是目前世界上最快的交通工具之一,雖然不能遠離近海,但已經足夠順利接到三日月一行人。形容狼狽的這群人一上船便得到了熱烈的歡迎,因為沒有戰鬥能力而先撤離的生活助理們幾乎是哭著撲上三日月,那慘兮兮的模樣倒比他們還像是經過了劫後餘生。

  微笑著旁觀的小狐丸接過了保鑣友善遞來的外套,在這團熱鬧的外圍找了個角落,逕自坐下闔眼休息。至此,他的責任便算告一段落,可以放心下來了。

  接下來,會面對怎樣令人期待的未來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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